“啧。伤了人竟要卑劣逃跑,真是枉费你这堂堂男儿身份。”对方一脸不屑。 “我昨日见你身份不明,故而用剑拦住查看,但并未伤到你啊。况且,我帮你赶走了那些人也算扯平了。”而且这“人”……怎么看都不能算吧。 不是自己想赖账,虽然不知道这毛团是什么来历,但看它的能力和昨天两个武夫的描述,想必不是需要自己担心的主。如今对方看着也无大碍,而自己前路茫茫,能不能好好活着到天山还未可知,怎么有余力照顾他人,搞不好还得连累对方涉入险境。 “哼,你伤了我却不想管我。算了,你走吧,反正一会儿昨天那些人遍寻他处无果,便知道是你骗了他们,到时必然会重返此地。虽然你伤我,但你多少也因我要受牵连。我自己也走不了,就在此处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总归能搏个同归于尽,到时候也省得他们去找你算账,也算我还了连累你的情。本尊一向不喜欠人家的。”毛团说完,哼哼哧哧地转了个身,做视死如归状。 苏慕额前三条黑线飘过,这毛团说得义正言辞,又道出了其中厉害,既说明两人会有危险,也要坐实自己见死不救的罪名。唉,原来是一只记仇的毛团啊。 苏慕见它仍旧一动不动,便走到它面前,毛团随即赌气地挪了挪位置,他也移步蹲下,它侧脸不屑。 “生气了?”苏慕柔声问道。 “走开。”毛团沉下眼皮,并不打算理会他,又挪了挪。 “那你要去哪儿?”苏慕也跟着挪了挪。 “你不是要畏罪潜逃么,要你管。”毛团哼哼道。 “……” “我不能保证可以顾你万全。”他无奈地叹了叹,抱起它,放进包袱置于胸前,启程了。 毛团哼了一声,就没了下文。苏慕苦笑。 早晨的雾气略重,比之昨日夹杂的阴冷煞气更浓,但却不再像昨日能近他身了,难怪一夜无恙,早上还出奇的精神抖擞。苏慕看了看怀中,那团毛茸茸东西煞是可爱,情不自禁伸手揉了揉它的耳朵,它似是有些不自在,抖了抖,往更里面钻了钻。 苏慕抿嘴一笑。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叫苏慕。”苏慕见它不说话,也不怪,“这座山叫灵溪山,之前听店家说这山里常年有妖怪出没,白天不觉得怎样,可一到了晚上百妖出行。可是我看昨晚没见着什么妖怪啊,看来也不可尽信。”说到这,苏慕顿了顿。 “你才是大妖怪!”毛团挣扎一下。 “啊,忘了你能读心。”苏慕讪讪一笑,“我是说,难不成昨天追你的那两个壮汉是?”可是他们身上似乎并没有妖气。 “你能感觉到妖气?“毛团竖起毛茸茸的耳朵。 “我是修仙之人,自然是能感知一二的。”毛团扬起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眉毛,听他道。 “你?修仙?“说完,嗖的一下,钻出裹成一团的衣裳,顺势攀上苏慕肩头,用鼻子凑到他脸上嗅了嗅。 毛团这行云流水般的一连串动作被苏慕尽收眼底,最后两双眼睛互相眨巴眨巴,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什么看。”一时间它自己也愣住。还好有层皮毛挡着,说完嗖的一声又夺回怀里。 苏慕咳了咳。 “你还说!”见它似乎真的愠怒了。苏慕赶紧摇了摇头,不过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它昨日还像个在泥潭里打滚的小脏猫,难不成早上不见人影原来是去洗澡了? 刚那模样,倒真像极了一只白茸茸的猫,煞是可爱。 “要说为什么我不像其他一般的修仙人呢,这个就要从我四岁拜师学艺开始说了,那时候我师父不辞辛苦不畏艰险跋山涉水千里迢迢……” “重点。” “我无法聚气修仙。”苏慕道。 “修仙之人无法聚气修仙?”毛团眼睛微眯,难怪仙气微弱,轻易被这山里的煞气盖过。 “是啊,修仙之人却没法凝聚天地灵气修练仙法,很不一般对吧?我的师兄弟们也时常这么笑话我。”他轻声笑道,像在自嘲。 毛团看在眼里,“何必自降身份与那些个俗物相比。” 苏慕不以为然,想来是它的慰藉之词。 “你没发现周围煞气越来越重了么?”毛团知道他的心思,懒懒地翻了个身。 “确实。”苏慕凝神。 “通常仙气是可以驱煞的。” “嗯。”所以你也用不着以此多加说明,我没法聚气修仙吧。 “笨。修仙之人不能聚气修仙不奇怪,还能走其他路径,练就仙法也是迟早的事。能引煞才奇了怪了,你说是不是?”毛团看着他,不知道它这样说得够清楚明白了没有。 “虽然不知道你今后能修成个什么气候吧,但是自古能聚煞气的人,除了九重天上的天帝,落山狐帝,就是早已没世的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身世之谜,比如是天帝或者狐帝遗落人间的小神君之类的?”后面这句说出来显然连自己都撇了撇嘴,不靠谱。可是这样说也不无道理可寻——他那把被故意隐了气息的剑。 若非自己血染剑锋也未必能识得出那是把上古神器。 苏慕嘴角抽了抽,不可能有什么身世之谜。他打小就是凡间孩童,只不过因为师傅当年路过救下深陷狼王爪下的自己,虽然命是捡回来了,但自此体弱多病,并且时常被一些奇怪妖物烦扰,父母便将他托付给师傅,拜师学艺,以求修仙保命。 “狼王?什么狼王。”毛团问。 “我小时候被山里的狼王抓伤过,它凶猛魁梧,奔走如风,一爪子下来我差点一命呜呼。” 毛团盯着他不语。 “真的。”他以为它不信。 “你的剑哪儿来的?我看它倒是很特别。”毛团盯着他背上的剑。 “我师傅给我的,从我拜师那天起便与它形影不离,只是我天资愚钝,十四年来虽苦修却无果,未能参透一二。”不免觉得枉费了师傅的栽培。 “你可知这剑的来历?”毛团问。 “听师傅说此剑乃是……一把难得的宝剑。”苏慕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