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李静芝想不明白母亲在想什么,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对父亲大吼大叫,为什么要哭的如此歇斯底里声嘶力竭。
也不明白为什么她让秋兰毒死了爹爹的妾室可以,她将李静兰扔进湖里就被母亲禁足了整整三个月,明明她已经找好了替罪羊,保证谁都抓不到她的把柄,也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偷偷的在夜里看着她哭,更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连夜送她出京。
李静芝也不爱哭,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尽管她才八岁,但是她明白哭这个行为本身对事情并不会有任何的帮助,只不过是宣泄情绪的一种手段。
她静静的坐在马车上,时不时的塞几块点心到嘴里,也不是饿,只是目前好像除了吃点心她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马车外传来管事姑姑的声音,李静芝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叮嘱着车夫和一直愁眉苦脸的两个随行丫鬟。
“小姐患了疫病,若是待在府上怕是要传染给几位主子,夫人把小姐送到庄子上养病也是无奈之举,你们几个都给我仔细着点伺候,小姐虽然年纪小,但是不是个不省事的,倘若有人做些欺上瞒下背主做窃卖主求荣的龌龊勾当,让夫人知道了有什么下场我想也不用我多说,好好做,好处少不了你们的,小姐毕竟是夫人的亲生骨肉,毕竟是李府嫡出的长女,虽然说是去养病,但是总有回来的时候,到时候你们几个都是贴身伺候小姐多年的老人了,小姐是小姐,你们就是小姐手底下最体面的下人,这样的好处我想你们也懂,只要小姐平平安安完完整整的回到李府,明白了吗?”
李静芝好笑的把玩着精致的糕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得了疫病,更不清楚怎么得了疫病不能请个大夫来治偏要把她送到乡下的庄子里去。
“姑姑,素锦愚钝,可否请姑姑指点一二,小姐这病……可有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吃药该如何吃。“
管事姑姑沉吟了半晌,心想要是有什么药能治一治李静芝这些异于常人的行为那还好呢。
什么样的孩子六岁就敢骗过乳娘和丫鬟的眼睛,半夜偷偷把一个八个月大的孩子抱出来扔进湖里。
幸好小孩子不敢走的远,力气也小,孩子冻醒了扑腾两下哭了出来,被护卫救了起来,虽然说没有伤及性命,但是自那以后那孩子一直病恹恹的,怎么看怎么都不像能长命的样子。
把二小姐差点弄死的事老爷不知道,但是夫人却是知道那天晚上小姐出过西屋的。
因此关了小姐三个月想正一正她的性子,她倒是乖乖在屋子里抄经书,不哭不闹的,手都抄肿了也不曾求饶,本来以为这样她就知道悔改了,不曾想才隔了两年,大小姐又做了不得了的事。
虽说在夫人一派看来,老爷新进门的妾室这几日确实是有些嚣张过了头,但是放恶犬伤人这种事还是太出格了。
想到那个腿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姨娘张姑姑就有些不寒而栗,比这残忍的手段她倒是见过,但是一个八岁的孩子事后神色冷漠的安抚恶犬,待老爷夫人和老夫人到了又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真是说不出的让人害怕。
她是从小看着夫人长大的,夫人像小姐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做的最出格的事就是和其他的小姐之间拌拌嘴吵吵架,相比之下,小姐的行为太过异常了一些。
而现在宋姨娘的腿废了不说,肚子里孩子也流掉了,老爷和老太太都气得要死。
老爷在子嗣上本就不怎么兴旺,又因着夫人七年依旧无所出才接连娶了三四房妾室。
夫人虽然一怒之下毒杀了老爷最宠的一房妾室,但是夫人是夫人,做这种事按说也算是情有可原,像李家这种大户人家,正房夫人打杀几个妾室也不算什么新鲜事,但是这事让一个八岁的孩子做了,就大有些诡异。
事后小姐更是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那只恶犬身上,老爷着人打杀那小畜生的时候小姐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