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51.五十章(1 / 2)恰逢雨连天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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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夜都察院的布防里里外外撤换了一番。

太医院的医正来验过,白日里送给苏晋的那碗药确实是有毒的,里头放了只要吃下一勺必死无疑。

送药的内侍也找到了人在水塘子里,捞上来时身体已泡得肿胀。

苏晋不知是谁要对她下手她睡下前,还想着将手头上的线索仔仔细细再理一回谁知头一沾上瓷枕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实在是太累了带着纷纷心绪入眠竟也几乎一夜无梦。

恍恍之中只能听到无边的雨声与柳朝明那句“苏时雨,你可愿来都察院,从此跟着本官做一名拨乱反正,守心如一的御史”。

她没有回答。

不是不愿。

只是在她决定踏上仕途的那一刻起,茫茫前路已不成曲调,柳朝明这一问就像有人忽然拿着竹片为她调好音拨正弦说这一曲如是应当奏下去。

苏晋不知道长此以往是荒腔走板越行越远,还是能在寂无人烟之处另辟蹊径。

翌日晨,赵衍来值事房找柳朝明商议十二道巡查御史的外计注,叩开隔间的门,出来的却是苏晋。

赵衍一呆,下意识往隔间里瞧了一眼。

苏晋向他一揖:“赵大人是来找柳大人么?他已去公堂了。”

赵衍点了点头,虽觉得自己满脑子想头十分龌龊,仍不由问了句:“你昨夜与柳大人歇在一处?”

苏晋一愣,垂眸道:“赵大人误会了,昨夜柳大人说有急案要办,并没歇在值事房,下官也是今早起身后撞见他回来取卷宗,才知道他已去了公堂。”

赵衍找端出一副正经色:“哦,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一大早通政司来信,有些着急。”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实则松了一口气。

他昨夜主持都察院事宜,本打算为苏晋在此安排个住处,谁知彼时千头万绪,一时竟没顾得上她,等转头再去找时,人已不见了。

柳朝明对苏晋上心,赵衍瞧在眼里,朱南羡对苏晋十万分上心,赵衍也瞧在眼里。

赵衍想,幸好此上心非比上心。

否则若是因他没安排好住处令左都御史大人失了清誉,他罪过就大了。

赵衍缓缓吁出口气,迈出值事房,迎面瞧见端着盏茶走过来的柳朝明,不由问道:“你昨夜办甚么急案去了,怎么让苏晋在你隔间歇了一夜?通政司的信不是今早才到么?”

柳朝明吃了口茶:“没甚么急案,诓他的。”见赵衍诧异,补了句,“否则他怎么会安心在此处歇了。”

赵衍呆了呆:“那你昨夜睡在哪儿?”

柳朝明看了值事房一眼:“没怎么睡,看卷宗累了,撑在案头打了个盹,四更天便醒了。”

赵衍觉得方才吁出去的气又自胸口紧紧提了起来。

两人说着话,都察院的回廊处走来三人,打头一个身着飞鱼服,腰带绣春刀,竟是锦衣卫指挥同知韦姜。

韦姜见了柳朝明,当先拱手一拜:“柳大人,敢问京师衙门的苏知事可在都察院受审?能否借去镇抚司半日?”

南北一案的重犯裘阁老与晏子言等人被关在了刑部大牢,而五日前,被指舞弊的南方仕子已下了镇抚司诏狱。

柳朝明不置可否,只问:“是仕子的供状出了问题?”

韦姜摇了摇头:“也不是,那里头有一位仕子,说一定要见了苏知事才肯画押,但结案在即,我手下的人没个轻重,就”

“就怎么了?”

柳朝明回过身去,苏晋不知何时已从值事房出来了。

她走过来一揖:“敢问柳大人,这名仕子可唤作许郢许元喆,原本乃这一科的一甲探花?”

韦姜道:“正是。”又看向柳朝明,“是我管束无方,才让手下的以为可以严刑相逼,却不知许郢已有伤在身,再受不住大刑,他既心有余愿,若能借苏知事过去好言相劝,此事也能有个善果。”

锦衣卫自设立以来,过手案子无数,虽不说桩桩件件都能拿捏妥当,底下校尉刑讯时出个差池,死个要犯,也是常有的事。

抓着死人的手往状子上一摁,这案子不结也算结了。

这回却煞有介事地来请苏晋“好言相劝”,大约是龙座上那位有指示,要活着招供。

苏晋想到这里,眸色一黯。

活着招供以后呢?再拉去刑场斩了?

已是大费周章地做戏,偏偏还不想失了风骨,景元帝真是老了。

柳朝明看苏晋一眼,对韦姜道:“韦大人带路吧,本官也一起去。”

许元喆已被人从诏狱抬出,安置在镇抚司办事房的一处耳房中。饶是苏晋再有准备,看到许元喆的一瞬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