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锦瑟总会时不时给她发信息,打电话。这些年做这一件事情的人倒变成了她,拨给锦瑟电话,到最开始的无人接听,再是关机,再是空号,最后是陌生人接起。所有等待锦瑟归来的人都知道,锦瑟与他们分别的时间在一点点的拉长。
我们大多数人都厌烦接起陌生来电,可是云舒喜欢。只因她盼望着被接通这一陌生来电,能道出她所熟悉的声音,能听见那一声:“云舒,我是锦瑟,我回来了。”
日以继夜的等待,消磨的是那份厚实的希望。
这份希望在开初,就如那张又圆又厚的馕,在时间一点点的啃咬之下,它渐渐向饼过渡,最后变成了馄饨的皮,轻薄透亮,带着可被瞬间摧毁的脆弱。
云舒坐在审讯室,面对审讯多时,仍旧不愿启口的嫌疑犯,多少失了耐心。手中的电话响起,她对着身边的同事说了一句:“我先出去接下电话。”
喜极而泣?还是欢喜鼓舞?
这两个词用在云舒的身上都不合适,她在很小的时候,性格中便自带成熟。所以,很难有事情会让她如同唐潇那般激动的没了淡定。
然而,她的情感也并不是无波无澜。她只是将内心的喜悦全都隐匿在了他人不易察觉的地带,微微泛红的眼眶道出的是希望在瞬间被拼凑起来的喜悦。
挂了电话,她站在警队的大门口,看着门口的三角梅。她觉得今日的三角梅怎么比昨日看着多了一份娇艳?
吃饭的地方选的是秦淮家的大排档,时间过了这么多年,店面依旧如初,味道仍似以往。锦瑟看着围桌而坐的那些人,依旧如同当年。原来,有些事情真的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发生变化。
云舒记得锦瑟是滴酒不沾之人,她将手中的饮料递给锦瑟:“还是不喝酒吗?”
“不喝。”锦瑟说了假话,可见她的内心是有多介意自己的那段过往,有多想将它从自己的生命里面剔除。
韩斯年知道锦瑟喝酒,想要一举道破锦瑟谎言,被江寻一个眼神及时的制止。
他从云舒手中接过酒:“锦瑟待会开车。”
“嗯。”锦瑟点点头。
这段饭,大家没有感叹时光的分别。就如锦瑟从未离开,就如他们一直相聚在一起那般,聊着、说着…
锦瑟静静地听着,伤感在心底层层漫过。
江寻在伸手握住她的手,将一串烤翅放在她的手中:“尝尝看,这可是唐潇亲自给你烤得。”
锦瑟对着唐潇道了一声谢谢,尝了一口:“厨艺比原来好了很多。”
这一夸,倒让唐潇有些不好意思了。
期间,锦瑟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桌上突然变得安静了许多,想起锦瑟刚离开的那年,也是他们几人,也是这样的夜晚,也是这般围着一张圆桌坐着。
云舒端起面前的半杯啤酒一饮而尽:“锦瑟,怎么变成这样了?”
唐潇别过头去,偷偷擦掉留下的眼泪。
韩斯年与秦淮沉默不语,只是一个劲喝着闷酒。
江寻将手中的酒放在桌上,起身道了一句:“我去看看锦瑟。”却在离桌转身的那刻,扑捉到了自己心底的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