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间,不知是几时,俞梦然忽从梦中转醒。洞内一片漆黑,她翻过身,见外面一片寂静的银白。
就这么盯了一会儿,睡意像落了雪,一点一点被冰得清醒。再看向一旁,她终于突的明白哪里不对劲——黎迴不见了。
空荡荡的睡袋里,探手,还能感受到余温,是不久前走的。
去哪了?为什么非是半夜间?
只着了一件单薄雪白长袖衫的俞梦然拖过外套披了,一身黑随后没入银白之中。
外面风有大,她一时不知道该去哪找他。
一片片夜晚的云无声飘了过来,等拾步遍寻方位时,折映在她的眼里的光暗了下来,周围变得漆黑一片。
俞梦然站在了原地,许久不见月出,索性也就就这那微弱的轮廓向着一片空地进发。
“呼呼——”风声又大了起来,迎面撩起了她的长发,再大了些,她的黑发便完全飘飞起来,有些猎猎作响的意味。
下意识抬头望了天空,想看这阵风是否能露出点月光来,却不想风声混进来翼桨声,随后是一架直升机倏然从眼前树梢掠起。
只一眼,她好像心有所感地望向敞开的机门。扶着门站了的,衣物被风吹得飘摇的那人...
视线描摹着他的脸庞,嘴唇微张,她眸子里的不解印着他眼中的惊讶,可终究是为快速拉远的距离所错开了。
其实黎迴是出了声的。
可那句:“很快就回来。”没能穿透风声,反倒成他不告而别了...黎迴苦笑着,却又想起通讯器里的话来,便是就连苦笑也无法维持了。
老头子出事了。
一群人围着通讯器,就好像老头子已经躺在病床上,马上要咽气了一样。
“唉,回来吧...让老爷子也瞧一眼安安心心走吧...”黎游无可奈何,声音似乎也低迷了许多。
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都来不及说一声就匆匆上了机。
随手拉了机门坐下,凉风带走的热量又一点一点生发,有一丝温暖的感觉,他却眼前止不住的不断浮现月光下俞梦然那一眼,无法克制的去猜测她会作何想法。
“黎少爷,已经到了。”驾驶员降了机,下地一拉开后面的机门,却发现这位少爷的眼神有些空,可一队人已经迎着这个方向来了,他不得不小声提醒了一句。
黎迴回过神,淡淡应了,可一侧头,却见了那队人。
驾驶员莫名有些讪讪,这贵家公子先前还看着和和气气,就是人冷了点,可随着他一举一动起身间,一种莫名让他害怕的气场蓦然铺开,而面上也再没了一丝表情。
“秦队长,如何?”荷枪实弹的小队人站定,黎迴却先行开了口。
那姓秦的队长脸上似乎一僵,脸也崩得没了表情,沉默后,他终于是回应了:“你...回去自己看看吧,我说不了。”便扭头不再言语。
黎迴紧盯了他的表情,却无法看出什么端倪来。
一到这种时候就拿秦家久应付他,黎迴此时看了他也心烦。
倒不是烦他本人,只是对着这么一个老实人他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当年徐氏被季游不声不响扔到了疗养院,再不过问,...好不容易知道发生什么了的黎迴满腹怒火回去第一个见了的就是闷闷的少年秦家久,硬生生一路火憋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