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番话说得微妙
是因为想她而来顺道来祝贺她高中而不是因为祝贺她而来,顺道来看看她。
仿佛来看看她是比祝贺她高中更加重要的事。
说罢,陆修微微垂眸,一副小儿郎情态含羞露怯地道:“既然陆某已经看到尊驾便先退下了。”
“陆……”姜洛刚出声欲留他再说几句话。
陆修却微微拱手后便坐在了溪边一处避人的圆垫上随意捡起一盏酒,便喝了几口。
“这盏竹叶青果然清冽甘甜。”他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端着酒盏,一脸朦胧醉意地看着姜洛。
姜洛看着贪杯的陆将军,也是拿他没办法。
既然陆将军想要安静喝几口酒那姜洛也不好叨扰,转而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陆修看着姜洛离去的背影便从怀中取出一方素净帕子,挽在手中轻轻咳了几声,暗中却将含在嘴中的竹叶青尽数吐了出来。
他当然不会坐以待毙,真的将竹叶青咽下肚。
和煦的春风吹动竹林将翠竹扁平细长的叶子吹得沙沙作响。陆修所坐位置虽然只离那群贡生们十几步距离,却因为靠近竹林而显得格外幽静不引人注意。
陆修面上浮现出了丝丝红晕他复又端起酒盏手腕却已经醉得拿不稳。
只见剩下的半杯竹叶青在盏内摇摇晃晃差一点儿就滴落出了盏外。
陆修堪堪将那酒盏放下便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他揉了揉太阳穴便再也支撑不住,醉倒在圆垫之上。
竹林中窸窸窣窣,仿佛有三两个人一直潜伏在林荫之内,穿着一式和尚纳衣,为首的那人伸出凌厉的手刀,悄声道:“快!”
那三人便迅疾出手,将醉倒的陆修竖着扶起,趁一众贡生谈经论道之际,悄悄将陆修抬走。
陆修的身形高大,肩膀宽阔,肌肉硬实,不是那么好搬弄的,三人合力才堪堪抬得动他。
“这小郎君怎恁沉!”其中一位搬运陆修的男人低低咒骂道。
“休说废话!”那领头的男人则直接呵斥,尔后更加卖力地向前走着,“咱们凭钱办事,挣得不就是个力气钱么?”
话已至此,三人迅速沉默,十分默契迅疾地向前奔,溜溜地将身体抬入了不远处的慈恩寺,从西北侧开的小门进了寺庙菜园子,七拐八拐地进入一处偏僻的客舍卧榻之内。
只见那斋舍内十分素净雅致,房内布帛桌椅俱是上乘,却并未摆设多余的摆件,只有桌上一柄香炉摆在桌上,其中一缕白雾袅袅升起。当中摆了个窄窄的斋榻,上面覆以素白帷幔。
那三人已是力竭,一把将陆修摔到了斋榻上,动作生猛得很,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你们这些男子真是粗手粗脚的,轻慢些!”这间小小斋舍内仿佛不止他们三人,从最里侧复又走出来一位女子,连声呵斥道。
“摔坏了他,有你们几个好看!”
那三人听此,立时手上轻慢了许多,轻轻缓缓地抬起了陆修双股,放入斋榻帷帐之内,并开始一点一点解开陆修身上的软金甲。
那女子这才面色稍霁,又问:“路上没人发现吧?”
“姑娘放心,我们是从菜园子那条路来的,那里一直没什么人的。”那领头的和尚赔笑道。
那女子应了一声,又沉沉地道:“待你们将衣裳褪完,这里便没你们事了。”
那三人连忙点头称是,一边忙络着扒下陆修的里衣,一边匆匆乱乱地解开陆修小衣扣子,不多时陆修上身便赤条条,下身也只剩下贴身衣亵了。
那三人待想要再扒下,只听女子又道:“停下,别全扒下来,给他留一件。”
“那……这里也没有小僧的事了,是不是……”领头的男子伸出左手,大拇指与食指中指相互摩擦着,眼中冒着精光。
女子冷哼了下,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吊铜钱,递给了他们。
“把这件事烂到肚子里。”临了,女子还不忘嘱托他们。
三位僧人欢天喜地退下,屋内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只过了半个时辰,门外才又一阵窸窸窣窣之声。
“王校尉,你终于到了。”那女子微微一笑,眼中仿若有一片淡淡的烟霞。
那被称是王校尉的女子头上裹了个面巾,身上穿着一件有些破烂的短褐,听到如此说,不禁哽咽道:“小的……小的早就不是校尉了。”
那女子微微一笑,向榻内扫了一眼,又道:“你的校尉是怎么没的,你自己也是清楚的罢。”
王校尉听此,细长的眼中满是仇恨,咬牙切齿地道:“都是陆修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