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府门口却有小厮迎了上来,询问眼色:“这位公子是来……”
“我是来寻傅员外的。”沈千重言罢,看向身侧的侍从。
侍从会意,掏出那枚名帖奉上。看门的小厮见了名帖就知是傅员外的客人,随即客气道:“我家员外晌午时出府办事去了,怕是晚些时候才会回来,公子请随我来府中稍等片刻。”
沈千重应好。
就这片刻,还有不少马车在傅员外府外停留,马车上下来不少拎着药箱的大夫,被府中小厮领着,行色匆匆往府里去。
听沈千重的口音是外地人士,又有傅员外的名帖,傅员外常年在外跑商,小厮见沈千重看着那些大夫,料想他是不知情的,便道:“公子可能不知道,我家公子病了几月了,一直不见好,也查不出病因来。员外四处遍寻名医前来给公子诊治,所以这些日子出出入入府上的,大都是各地的名医。”
沈千重闻言点头。
他不是大夫,小厮便将他领到偏厅处喝茶等候。
偏厅向着后花园,四月间,景致应当很好,是个待客的地方。
“公子稍等。”
沈千重颔首,趁小厮去泡茶功夫,起身向窗栏处走去。窗栏外就是后花园,景色一览无遗。
他苑中就栽种了诸多花草,都是宁伯一手搭理的,开得极好,像有灵性一般。
傅员外是大户之家,家中的家丁的婢女不少,这偏厅又是待客之处,照说从这窗栏望去的景色应当是府中绝佳的,却显得少有生气一般。
分明是四月天。
沈千重皱了皱眉头,身侧的侍从道:“许是傅员外府上的公子病了,家中也无心照料,荒废了吧。”
确实几分在理,沈千重也不多看,转身回来坐下。
婢女斟了茶水过来。
和婢女一道前来的,还有一位一身华服,却模样憔悴的女子。按这年纪,应当是傅员外的夫人,府中生病的傅公子的母亲。
沈千重起身:“傅夫人。”
他气度优雅,举止不凡,听口音又是外地人士,应当是员外的贵客。傅夫人敛了眼中悲伤情绪,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员外他外出办事去了,要劳烦公子在此处稍等,府中招呼不周。”
“傅夫人客气,我只是路过,顺道来拜访傅员外,给府上添麻烦了。”
“公子怎么称呼?”
侍从应道:“我家公子姓沈,是京城人士,此次外出办事,正好路过平阳郡。”
“原来是沈公子。”傅夫人慈祥笑笑,“京中到平阳郡路途遥远,可有歇脚的地方?”
“已经寻好客栈了,多谢夫人。”
傅员外是远近闻名的药商,也是大善人,他的夫人也待人和善,应当是福报之人。
沈千重微微敛目,想起或心早前说的,傅员外府上好重的妖气。
是妖物缠身,所以府中的草木也才陆续凋零?
他望了望窗栏外的景象,确实不像四月当有的旺盛。草木犹是如此,那傅公子的病情应当更重。
见他出神,似是心中有事,傅夫人也不便多扰,就道:“沈公子请先在此处暂歇,等员外回来,请他来此处见傅公子。”
沈千重却道:“夫人,我想去看看傅公子。”
傅夫人微怔。
***
城门口的布告栏的告示,曲梓旭口中只言半语些许,都不如傅夫人口中详尽。
儿子久病未愈,大夫看了不少,就连道士和术士也都请过了,傅夫人心力交瘁。
沈千重是外地人,又温文儒雅,听他问起,傅夫人就似心中郁结寻到了出口,一路去桂兰苑,一路同他道起前因后果。
傅倾竹是傅员外和傅夫人的独子,还是老来子。都说是傅员外一生行善,菩萨给赐的,他们夫妇二人一直感恩戴德。
傅倾竹从小同傅员外学习经营药材生意,希望他子承父业。傅倾竹学得很快,家中的生意傅员外也陆续放手让他接手,傅倾竹也料理妥当,没有让傅员外失望。
行事为人上,在平阳郡也有好名声,为人赞誉。
几月前,傅员外外出置办药材去了(也就是遇到二宝时)。
恰好傅家的一笔药材出了问题,傅倾竹亲自去澜州处理。回来途中遇了劫匪,傅倾竹好容易捡回一条命来。腊月天寒地冻,傅倾竹虽然捡回一条命,精神却一直不好。起初在家中调养得有些起色,等到二月开春,身体又急转直下。又是吐血,又是昏迷不醒,家中的大夫换了一茬又一茬,连病因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