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啊!你可不能有事啊!”萧轩的耳边传来一个中年男子啼哭哀嚎的声音。
这嗓门又大又粗,难听得令沉睡中的萧轩太阳穴青筋直凸,头昏脑涨。
萧轩向来是看不惯男人哭泣的,在他看来,哭泣的男人是最没出息的,偏那哭声还越来越大。
即便眼皮再沉重,萧轩也睡不下去了,半眯着眼,抬手往面前的模糊黑影一挥,“啪”的一声,巴掌声清脆悦耳。
哭声立刻停止了。
萧轩这才得到安宁,感觉疼痛的脑袋好受了那么一些,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翻个身之后,他又继续睡了起来。
萧轩睡得香甜,却不知,自己随手挥的这一巴掌,震惊了一屋子的人。
跪在萧轩床前的中年男人脸上被打了一巴掌,掌印清洗,脸颊红肿,但是他不怒反喜,两泡泪含在眼里,嘴角抽动,看起来已经欣喜若狂了。
他拼命摇晃着床上的胖老头,“爹啊,你终于醒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其余人却都敛声屏气,大气不敢出一下,生怕把老爷子好不容易才回过来的魂给再次惊飞了。
但是摇着胖老头的中年男子却没那么多顾虑,他感觉老爹已经睡的时间够长了,再睡下去,就真睡死过去了。
怀着担忧的心情,他一定要把老爹摇醒。
萧轩终于在他的摇晃下艰难睁开了眼。
睡眼惺忪,眼袋厚重,在眼前昏暗的烛光照耀下,萧轩发现自己正身处于狭小的屋子里,屋子里挤满了古装扮相的人。
他震惊不已,语气惊疑的问道:“你们是谁?”
他一个二十一世纪大公司的董事长,在睡前刚因为公司的事,和自己的总裁儿子讨论了一番,然后就心满意足的上楼睡觉了。
他的房间里灯光明亮,即便不开灯,也不会点煤油灯。
所以,他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被绑架了?可绑匪也没有穷到这个地步的吧?
况且谁有那么大本事,能从防卫森严的萧宅绑走他呢?
他支着一只胳膊,想要起来,却在不经意间看见了自己的手和胳膊竟然如发面馒头一般,又肥又白,顿时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了。
这是自己的手吗?这分明是一只肥肿的猪蹄子!
这一定是幻觉!
萧轩内心崩溃极了,身体酸软得使不上一丝力气,浑身粘腻腻的,掀起胸前的衣服闻了一下,一股子汗臭味儿。
不管了!即便是在幻觉中,他也一定要洗澡!
萧轩面色漆黑如墨,浑身肥肉乱颤,像条蠕虫一样从床上爬起来。
“爹,你要起来?”中年男人见状,赶紧去扶萧轩,眼珠子紧紧地盯着他,生怕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却被身后一个身量瘦长、尖嘴猴腮的男人制止了,男人皱了皱细长的眉毛,道,“大哥,爹头上破那么大一窟窿,大夫说了要静养,还是让他多躺着吧。”
“也是,要听大夫的。”中年男人被提醒后,立刻想起来老爹额头上还有伤,又立刻想要将萧轩按在床上休息。
萧轩不清楚情况,不愿任人摆布,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无奈力气太小,喘着粗气被按到了床上。
他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古色古香的旧房间,好像古装剧里的屋子,站在床边的有七个男子,皆是古装扮相,长衫高髻,身材高大。
浑身冒着臭汗的萧轩胳膊垂在温暖的被窝里,感受到被窝里舒适的温度,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
想起先前在睡梦中听到的那一声声‘爹’,以及自己肥胖的手,萧轩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难道,自己是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人的身体里?
这种猜想很有可能。
要不然解释不了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首先绑架这一因素可以排除。萧宅占地面积广阔,院内院外到处是保镖和监控设备,每一道们都有红外线、指纹和密码设置的关卡,任何杀手和组织都绝对不可能进入,根本不存在他在睡梦中被绑架的事件。
想到那声“爹”,萧轩猜想,这七个男人,还很有可能,都是自己这个身体的儿子。
天啦撸,七个儿子啊,也太多了吧?
萧轩震惊之余,有些不想面对眼前的场面,双眼缓缓地闭上了。
“爹睡着了,咱们走吧。”中年男人以为他睡着了,转过身,从身后一溜兄弟道。
,就像是洪水泄闸一样,萧轩的脑海中突然涌入大量片段,他最终承受不住这种脑子被填充的痛苦,忍不住又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窗外是凄寒的夜色,月光照在了地面上,像是给地面铺了一呈冰霜。
一个身段柔弱、相貌清丽的女子正直直的跪在屋檐下,脸上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膝盖麻木,已经使不上一丝力气,整个身体摇摇欲坠,显然是又冻又跪了那么久的原因。
她的眼里满是死寂和绝望。
听着主屋里传来的叫喊声、痛哭声、慌乱声,她眼皮微阖的眸子里闪过快意。
那个像猪一样丑陋的死老头子,就这样死了才好,免得再继续祸害这一大家子!
她眼含恨意,怔怔出神,温婉之气不见,只剩阴冷和恶念。
这时,一个小女孩跑了过来,让她回过了神,眼中酝出一片温意,她望着女孩儿,目光贪恋不舍,像是怎么也看不够面前的女孩儿是的。
死老头子要是醒过来,执意要发卖她,她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女儿了。
小女孩儿手里拿着一个硬邦邦的馒头,声音小小弱弱的,对妇人道:“娘,吃点东西吧!云儿心疼娘。”
“云儿乖,别拿东西给娘吃了,被你爹和其它叔伯们看见了,会打你的,知道吗?”女子并没有接馒头,她摸了摸女孩的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心酸。
萧云儿扎着两个总角,身上衣衫很是单薄,仅是在夜里站了这么一会儿,就被冻得有些瑟瑟发抖了。
她瘪了瘪嘴,看着母亲苍白的面容,心里涌上了巨大的恐惧。
祖父现在病倒了,是被娘亲打伤的。
叔叔伯伯们很生气,父亲也不敢为母亲说话,还罚娘跪着,娘都一整天没吃饭了,夜里这么冷,娘亲再这样跪下去的话,一定会生病的。
她忍不住落了泪,尖瘦的小脸上布满泪痕,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娘亲,肩膀一抖一抖的,怎么也停止不住哽咽。
女子没有说什么,只是用袖子擦了擦萧云儿脸上的泪珠,脊背挺得笔直,同时眼里闪过一丝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