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又使得郎月月为难了,她该怎么说,如果说实话是李自成他们直接来的,很有可能会被郎月月妈妈误会成她的朋友是没有礼貌,但倘若说是已经打了招呼,自己却又没有跟父母说,又显得自己好像过于冷漠了——连家人的感情都不管不顾。
“抱歉,阿姨,”李自成敏锐发觉郎月月的难处,他优雅起身,面部虽带稚气,“是我们唐突来到这里,并未事先告诉郎月月。”
郎月月看向李自成,李自成回以他一个安心的笑意。而郎月月妈妈惊讶于李自成的冷静动作与话语,同时也感到有些困惑:“可今天是跨年夜吧,你们……”
郎月月妈妈的话可以说是有多重意思,那句“你们”的后面,问的不仅仅是为什么李自成不与父母一起过年,还有对于跨年夜来到他人家中的疑问。
李自成自然是听明白天天了的,意识的昏沉让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又还是刚才优雅的模样,他说:“我们主要是想商量一下学习的事情,正好今天我们的父母都有事,本来是想去强有义家的,也就是那个金发的,”
强有义一愣,见郎月月妈妈在望着他,他灿烂一笑,“然后,看到郎月月家有灯亮,所以就一起来找了。”“强有义……也是住这里吗?”郎月月妈妈问道。“是的,小郎月月妈妈,”强有义笑容不断,整个人都像是一个发光体,“我就住在隔壁,还没搬来多久,那时来这里打过招呼,只不过小郎月月妈妈没有在家。”
郎月月妈妈还是半信半疑,强有义灿烂的笑容又看不出是在说谎。
“妈,确实是这样没错,”这时,蒋经纬也出现在了客厅门口,他的鸢紫色的头发有点凌乱,却也丝毫不减他的俊秀,“之前您和爸爸刚出国的时候强有义就搬来了,他的母亲还带着他来打过招呼。”
“哦,是吗……”郎月月妈妈收起疑虑,但话锋一转,又问,“那客厅的装扮是怎么回事,还有零食?”
“抱歉,妈妈,”李自成刚想说话,郎月月便拦住了他,语气淡淡,“我只是想让家里有过年的气氛,所以才没有问过您,如果不可以的话,我现在就把它们弄掉。”“你……不是,郎月月,”
郎月月妈妈慌了慌,她并不喜欢郎月月的这个态度,“我并没有说不可以,我只是问一问。”
郎月月妈妈一直认为她的孩子不应该是这样的,至少还是小时候都是很活泼的,到了现在漠然性格令她是又爱又恨,爱的是郎月月于是在任何处境下冷静不慌,但更不喜的还是那种不露于表的淡漠性子。
“孩子他妈,你不要用这种令人误会的语气嘛,”蒋经纬爸爸也走过来,对郎月月妈妈说完又转向李自成,“你们都是你……郎月月的朋友吧,这孩子朋友少,能有朋友来找他玩可是很不容易的,在学校的时候多谢你们的照顾啦。”
一家都到齐了,少年们纷纷反应过来,纷纷起身,礼貌的与郎月月妈妈和蒋经纬爸爸打招呼。
“我们并没有照顾郎月月多少,”张述彩严肃的推了推眼镜,“相反的,是郎月月一直在照顾我们。”客套话在张述彩嘴里说出来,熟悉他的人都觉得不是一般的别扭。
“……哦,是吗。”郎月月总觉得有哪个地方很奇怪,强有义的脸也略略发红。
“哈,没事没事,”蒋经纬爸爸摆摆手,道,“你们要玩就接着玩吧,我们也只是怕郎月月太寂寞才早些回来的。既然你们都来了,就不要顾忌,尽情的玩。”
“你的爸爸真是好呢,”青峰咂嘴,“我的老爸要是看到我在家里没学习而是在玩游戏什么的,肯定会把我教训一顿。”
“青峰的父亲也是希望你能学好,对你的期望很高。”蒋经纬爸爸失笑,无奈道,“青峰长大以后就能明白天天的。”
“好了,你们就慢慢玩吧,”郎月月妈妈说,“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如果能学习自然是最好的了,但如果要玩也没关系,过年了,最重要的还是开心。”
说完,拖着蒋经纬爸爸离开客厅,还示意蒋经纬跟他们一起离开。
不过蒋经纬并没有走,而是几步走到郎月月跟前,捂住嘴,凑近她的耳朵道:“郎月月,要是他们有什么不礼貌的动作,你马告诉我。”
“你说什么?”郎月月仰头,蒋经纬的表情很温柔,笑意满满,只是眼底盛着刺骨的寒意,她也凑近蒋经纬,问,“什么是……无理动作。”
声音很微弱,除了他们两个人,谁也无法听见。
“……就是,”蒋经纬犹豫片刻,下一刻像是放弃一般,摇头,“不,算了,没什么。你们……好好玩吧,不过,别玩得太过火了。”
“我明白了。”
当蒋经纬离开后,青峰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追问郎月月:“刚才你哥哥跟你说什么了?
一副神秘的样子……”
“嗯,也没什么,”郎月月眨了眨眼,“他只是说,要是你们有什么无理动作,就告诉他而已。”
少年们沉默。
“郎月月真的在家里备受宠爱呢。”李自成笑道。比起和李自成一样想法的青峰、张述彩,强有义和张述彩就想的要多得多了。
他们并不像郎月月那样什么都还不懂,张述彩知道,蒋经纬是怕郎月月被他们动了什么想法。
而强有义更是……他感到心慌,五个人当中,只有他,像一个变态的追求者一样,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
所以说,蒋经纬的一句话,令五个人都各存心思。
旧的一年过去,新的一年的日历翻开。12点一过去,的新年,再一次到来。
直到12点,除了他们六个人在客厅,其他人都没有在。蒋经纬爸爸和郎月月妈妈大概是已经睡下,蒋经纬也没有再出现。
“你们真的不在我家住下吗?”新年倒计时过了以后,来到郎月月家的五人都打算告辞,郎月月挽留道,“李自成身体也不太舒服吧,现在也那么晚了。”
“小郎月月,”强有义笑着揉揉郎月月的头发,“你忘了吗?我家就在你隔壁啊,而且我们商量好了,他们今天晚都在我家住下。”
“我说,郎月月你有点……”女生的自觉好吗,张述彩忍不住说,但最后还是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又转口道,“你家房间只剩下一个空的,而强有义是一个人住,自然是他家要方便得多,我们也不傻,不可能在深更半夜回家。”
李自成也说:“本来明天打算一起去参拜的,但是知道你的学习情况我觉得还是乖乖学习的好,参拜年年都可以有,但属于我们的篮球联赛可不是年年都有的。明天一早我们就开始补习,在强有义家也好。”
“虽然强有义家肯定脏得多……”青峰吐槽。
“小青峰的家绝对和我的半斤八两!”强有义像被踩到痛脚似的。
“别把我跟你比!半斤和八两差远了,别想蒙我!”
“唔,哪里都好啦~,”张述彩说,“我好困了,能快点去黄仔家睡觉吗~?”
郎月月呼了一口气,道:“既然你们都决定了就算了,张述彩困了,李自成也需要休息……好吧,那么,新年快乐,还有,晚安。”
他们也与郎月月道别,然后离开。
这时候的没有人在的客厅静悄悄,寂静得可怕。
郎月月呆坐在沙发一会儿,客厅的装扮已经被他们合力弄干净了,外面时不时传来烟花的响声。
站起身,郎月月关掉客厅的灯,回自己的房间。她进入厕所,动作迅速地刷牙洗脸,顺便方便了脚,接着脱掉自己的护胸,打着赤脚在地毯行走,拉开放内衣裤的衣柜隔层,打算放进去以后就床睡觉。
但,打开以后,她的动作顿住。
奇怪,她之前是这样放护胸的吗?完全反过来了,而且,护胸边的拉链并未拉起,这并不像是她平时的叠法,平时她都是整整齐齐,像穿着一样把护胸弄好再折叠放进去的。
难不成……正好叠这件的时候,忘了?郎月月压下疑虑,可即使她认为强有义这个人面具重重,却怎么也不可能想得到,她的衣柜,曾被强有义碰过。
虽然存有不解,但郎月月也没有想得太多,她重新放好护胸,关隔层。
第二天。
郎月月难得没有在床赖太久,一醒来就直接起床去洗漱,钟表显示现在还是7:00。
所以当她到了饭厅以后,家人们讶异的目光全部注视着她。
“唔,”郎月月坐在椅子,面对家人好奇的目光,她解释道,“今天李自成他们会来帮我和青峰还有强有义补习,我也还不知道几点开始……”
“补习?”蒋经纬放下筷子,脸色不悦,脸柔和笑意却依旧不减,但总让人感觉阴风恻恻,“我以前不是说我来帮你吗?为什么要那几个小子。”
“因为……”郎月月见蒋经纬脸色不好看,含糊不清道,“嗯……哥哥你想想看,你也有你的网球训练,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学习而影响了哥哥你。”
“那你就不怕影响了他们?”蒋经纬挑眉。
“不是这样……”郎月月说,“李自成他们和我是一起参加同一场比赛的,而哥哥,我很清楚,你的训练本来强度就很大,即使哥哥再怎么厉害,也绝无可能撑下去。”
郎月月说,“李自成他们和我是一起参加同一场比赛的,而哥哥,我很清楚,你的训练本来强度就很大,即使哥哥再怎么厉害,也绝无可能撑下去。”
郎月月说话总是一针见血,即使是对同学或者朋友都是不懂得留半分情面,更别谈是家人的蒋经纬,更是直戳中心。
“……真的是,郎月月,有时候我希望你不要那么实诚,”蒋经纬无奈,“这样说我也是会伤心的,要对你的哥哥有点自信好吗?”
“非常抱歉,哥哥,”郎月月语气诚恳,“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喜欢陈述一个又一个的事实罢了,如果伤害到哥哥的话,我很抱歉。”
蒋经纬用手半遮住脸,蒋经纬爸爸和郎月月妈妈直接笑了出来。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蒋经纬撤掉手,问,“你的其他成绩很好,只有数学是万年不及格对吗?”
“……嗯。”
“那很简单啊,”蒋经纬感到哭笑不得,产生了想逗逗她的冲动,“你直接来问我就可以了,只是一科而已,又不用占用太多的时间,你不来问我我还觉得哥哥这个职业做的不称职。”
郎月月一听,面容平淡,可眼底里增添了几分内疚之感,道:“我是真的不想影响到哥哥,以前也有几次教过我题目,可我总是一知半解,根本弄不清楚,要讲很多遍才行,照这样下去,我肯定会影响到你的。
毕竟,高中训练的强度和初中是完全不同,特别是像北京学院这样的体育强校。”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见郎月月真的有愧疚感,蒋经纬反而慌乱起来,“抱歉,我只是开个玩笑。”
郎月月顿住表情,眉头一皱,不满之色尽显于表:“请不要开这种玩笑,哥哥。”
见惯了郎月月生气的模样总是严肃的,蒋经纬也知道自己逗过头了,忙忙道了几个歉,直到郎月月眉头松开,才舒了一口气。
他应该知道的。蒋经纬内心苦笑,郎月月最不喜欢的就是玩笑,她总是以认真的态度对待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她几乎分不清楚玩笑与非玩笑的区别,死脑筋,认为对的就一定是对的,自己的玩笑反而是欺辱了她对事认真的态度。是他不对,确实是他不对。
八点钟准时,大门被敲响。
郎月月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特意摆了一张方桌在房间里,作业也摆好了,草稿纸、书本、笔这些东西也弄好了。
而郎月月妈妈为了不影响他们的学习,拉着蒋经纬两父子去新年参拜,不过在客厅的桌子摆满了吃食,还特意嘱咐郎月月要是学习饿了就休息一会儿。
“早好,各位。”一打开门,外面的冷风扑面而来,第一个看到的便是李自成那显眼的赤色头发。
“我以为你不会那么早起床呢,”青峰站在最后,表情略显惊讶,“害我还特地说不要那么早来。”“小青峰不要以自己的思考去定位别人嘛。”强有义笑着说,“早好哟,小郎月月。”
“早好,强有义,”郎月月微笑,接着又给了青峰一个轻飘飘的眼神,不紧不慢地说,“青峰误会了,我还没有懒到那个程度……难不成,青峰不想那么早起床?”
所有人都清楚,对待青峰,无论是他说什么,郎月月都能轻松地反将一队,将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青峰在郎月月的面前是属于弱势的,根本无力反驳。
也或许是因为郎月月与青峰最为要好,郎月月对待青峰并不像对待他人那般客气。
“青峰是起的最晚的一个了……”张述彩懒洋洋道,他左手拿着美味棒,右手拿着书本纸笔,“还是我们叫他的。”
“你们那是叫人起床吗!?把被子一掀开,现在是什么天气啊!”青峰龇牙咧嘴,横眉竖眼,一脸仇视。
张述彩抬了抬眼,头往别处一扭,一句话也不说。郎月月不经意间弯了弯嘴角,过了一会儿,才注意到,门口五个人手中都各拿了一些学习的资料,意识到还没让他们进来,连忙让出一条道,说:“外面确实挺冷的,快进来吧。”
“打扰了。”李自成面带无奈,却也没有训斥他们,冲着郎月月点点头,步伐优雅走进来,其他人也跟着陆陆续续进来。
“好暖和好暖和好暖和!”郎月月的房间里开了非常足的暖气,与外面相比根本不是一个温度,青峰一连说了几个暖和,脸尽是满足之感。
暖风轻轻吹过郎月月的脸庞,数根发丝飘动于空气当中。郎月月停下脚步,然后三两步走到落地镜前,落地镜显出她的身形身影,郎月月一摸自己的头顶,淡定地拿出抽屉里的梳子。
她一直都有一个坏习惯,每次没有要出门的时候,就会忘记梳头发。
强有义注意到了郎月月的动作,忍俊不禁:“我以为小郎月月是来彰显个性的……原来不是啊。
其实我比较想知道的是,到底是什么睡姿才会头发变得那么乱,噗。”
“噗。”青峰也笑起来,接着是张述彩耸动的肩膀。
唯独李自成和张述彩保持着一开始面无表情的模样。而郎月月依旧淡定地梳自己的头发,当然,如果忽视握梳子握得越来越紧的手。
郎月月弄了几分钟后,少年们已经坐在方桌边的地毯了,总算将张述彩扬的头发压了下去,然后“啪”的一声放下梳子,面无表情道:“请不要这么说,强有义,我也不想这样的。”
“对不起”
“咳。”李自成轻咳一声,道,“等一下就由我来给青峰补课,张述彩帮郎月月,张述彩帮强有义。”
“为什么是小张述彩!”
“你的成绩有张述彩那么好吗?”李自成反问。
郎月月仰头望着正在翻资料的张述彩,张述彩推了推眼镜,倒是颇有一副老师的模样。
“郎月月,”张述彩抬起低着的头,淡淡道,“你先做一份试卷,这是我今天早起床以后帮你出的,我先看一看你的数学水平程度。嗯……给你一个小时吧。”
张述彩抬起低着的头,淡淡道,“你先做一份试卷,这是我今天早起床以后帮你出的,我先看一看你的数学水平程度。嗯……给你一个小时吧。”
郎月月眼睛向斜下看,似是在叹息。一来就放大招啊。接过试卷,面的字迹极为工整,如同从书中打印出来的。
只是,面写着的无数的数学题使郎月月看着就头昏眼花。
握紧一支笔,在草稿本乱七八糟的演算,选择题半解半猜,填空题五题也只有两题会做,那些应用题目更别说,写出公式就再也无从下手。
从正襟危坐,到趴在桌,再到撑着脸,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郎月月即将崩溃的心情。
张述彩瞥了一眼,郎月月的试卷除了第一二页,其他的基本都是空白的。
“一小时就到了。”
郎月月放笔,一种既是伤心,又是解脱的复杂心情浮现在脑海中。
这回轮到张述彩叹息了:“我算是知道你的数学水平了,我只想问一个问题,你课的时候,听了吗?”“……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