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放了才多久落了这么好些灰……”辛悦拆下枕套、被罩,一股脑丢进洗衣机。吸尘机在房间响动震天,辛悦喊:“天呐!贪便宜在网上卖的这玩意儿,拆楼一样的!”
丁贤只是微笑坐在一边用报纸折东西。
辛悦喊:“你把玻璃擦一下!阳台外面的花也浇一下,铁树被我们养的快干死了!干脆,窗帘也拆了吧,一次洗了!”过了半晌从洗衣房伸出头来,丁贤哪里有动?
眼前地上停住一双兔子拖鞋,丁贤抬起头,辛悦挂着一条花围裙握着一根拖把正冷眼瞧着自己丁贤迟疑了一迟疑:“干……嘛?”
“我是佣人吗?你起来!”
丁贤将手上的大耳朵相公帽给辛悦戴在头上笑,“你是小职员我是丁总你不干谁干?”
辛悦摸摸头上的两扇耳朵,丢了手上的拖把轻佻抬起了丁贤的下巴“我是青天大老爷!你是你是细皮小娘子,让本老爷开心开心,本老爷就不计较了……”且说且撅长了嘴油腻腻往丁贤嘴上凑丁贤一扭身跑开了笑“你是西门大官人!”
辛悦扑过去两人齐齐倒在光秃秃的床上辛悦往丁贤嘴上重重落下一吻,“你是潘金莲。”
丁贤笑道:“西门庆不爱潘金莲的……”
辛悦问:“爱谁?”
丁贤想了一想,没答。
辛悦道:“管他呢!西门爱哪个你就是那个!”想了一想又道:“不,西门大官人,怎么会选择!我都爱!”
丁贤转开了身子,猛撑起来笑道:“你是高老庄庄主!”
辛悦拽不住那人,笑红了脸,一面捂着肚子一面叫:“翠莲你等着!今晚上来找你!”
丁贤站在阳台,外面晾着一片一片白得发蓝的垫褥、薄被芯、新洗的桌布、红色的、蓝色的抹布……风起丁贤站在里面,时隐时现……辛悦躺在床上,眯眼看着那人的眉头笑眼,忽然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也许在十几亿万年前,这个人这些事,早就经过了。
辛悦趴起身,两步走到丁贤面前,捧住了她的脸,毫不犹豫地吻下去。
丁贤昏怔怔扶住了辛悦的肩,并不知什么被解开了,阻不住也不想阻止这个人在她身上肆意妄为……
沙发上唇舌纠缠难解难分,手机也来凑热闹,丁贤说:“乖,听电话……”
“不管它,”
“慢,慢,先听”
辛悦从桌上摸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她母亲。
辛悦皱了一皱眉,放沉了声音:“喂,妈。”
却是辛尚。
辛尚说:“姐……你快回来吧……妈又哭又闹”
辛悦扶着额头,搓起额前的碎刘海,从丁贤身上离开,扶着阳台门框,插断了话,“爸又出去了?”
“不是,爸说妈的菜做咸了……妈说让他去……外面的野……魏家,把盘子碗都摔碎了……这会儿正闹呢……你快回来吧……”
丁贤并没有听见,大约是猜出来了。悄悄收整了衣衫,钻进洗衣房去了。
拆了小片刻衣夹,辛悦伏在了门边,“我……有点儿事儿,”
“有事就先去忙。”
“晚上……我晚上过来。”
丁贤哧地一笑,道:“我晚上约了人……”
“约了谁?男的女的?”
丁贤抱着手,斜偎在洗衣机上,“我说哪一个你放心?”
辛悦扁着嘴,“都不放心。”
丁贤低头笑了一会儿,“客户。”
“你还要见客户?这不都销售干的事么?”上前揽丁贤的腰贴住了自己,“你还管单子什么的么?”
丁贤道:“还是需要和市场两面时刻保持沟通的。”一面说一面偏开了头,辛悦在吮咬自己的耳垂,“乖,怪不舒服的。”
只听得辛悦笑嘻嘻在耳畔道:“明天让你舒服。”
丁贤好笑又好气,撑不住脸也红了。还想说什么,那姑娘一转身去了。
人走了几分钟,丁贤才回过味来,房间空荡荡的,除了洗衣粉的香气就是风。无孔不入的风,贯穿屋内,太空了,也太空了一些,她需要买更多的东西填满这间房子……
丁贤赶忙从包里翻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颤抖着点上。她觉得冷。丁贤将拇指按在太阳穴上,她需要快些结束这个状态!对!和辛悦在一起!早上和她一起醒来,晚上和她一起入睡,一起做饭,一起逛街,远离这里,不在这里,种一园子的玫瑰和瓜果,养两只狗,两只猫……辛悦要有辛悦的单纯!翻译翻译书籍,研究研究文献。其余的事,有她一个人就够了!应该是这样的。
……
易应延躬身拉开车门,细钻饰蛇环、黑色细带包裹着的荷粉玉足轻轻踏落在地,继而带出一位着黑色高叉晚礼服裙握着一只蝴蝶结手包的美人。
易应延笑,“卡洛尔,早知你穿这么漂亮,高跟鞋不宜开车,我来接你就好。”
丁贤扶着易应延站定了,一扫身后的扇形车梯道:“我还没尝试过把车开上过六十层,很酷。”
易应延笑道:“早知道你喜欢这个,这楼盘当时就该再多投两位数。”
丁贤挑眉笑着抽回手,“ann没来?”
易应延保持着与丁贤对面而站的方位退步慢行,举杯抿了一口香槟,一手插进袋眯着眼环视着场内,朝远处的朋友笑着举杯示意过,转过身道:“没有,她……和我闹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