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的心上之人 是寡人,对么?”
祁律靠着墙壁,起初感觉墙壁凉丝丝的,但后来只觉得墙壁被自己“感染”了 也变得火热起来 祁律仿佛靠在一堵火墙上 蒸腾着秋日的夜晚 如此燥热不堪。
祁律实在紧张,因此都没听出天子的口吻有些“怪怪”的 那语气仿佛天子早就知晓自己有心上之人似的。
祁律心脏跳得厉害 宛若一只不停扑腾的大鹅 他琢磨着该怎么回答天子的话 脱口而出“对对对”?可是如果这样回答 会不会显得太傅很没有品味?
祁律用自己满是浆糊的脑袋稍微考虑了一下,他也是头一次谈恋爱 没有任何经验 全凭感觉 便抿了抿嘴唇,突然向前欠了一些,直接亲在了天子的嘴唇上。
姬林没听到祁律的答案 他也是头一次和人谈情说爱,年轻的天子相当正直,还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别看他十足笃定的模样 但是半天听不到祁律回答,自己心里也有些没谱儿。
哪知道祁律没有回答自己,却突然贴上来 献上了一个亲吻。
姬林心中犹如擂鼓,祁律就算没有说话,但已然很明显了,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原来兜兜转转,太傅心中的那个人压根儿便是自己,而不是其他什么人。
姬林唇角一挑,仍然将祁律圈在墙角的位置没有退让,食指轻轻的蹭着自己被祁律偷袭的嘴唇,说:“太傅的诚意只有这样么?”
祁律看着姬林的动作,嗓子里“咕咚”一声,吞咽了一下,只觉得眼前的天子无比诱人,简直就是一块小鲜肉,他终于知道为何会把好看又年轻的男人比喻成小鲜肉了,因为真的让人食指大动!
祁律死死盯着令人食欲大开的天子,嗓子干涩无比,似乎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他观察着天子的反应,被自己亲了一下好像也没有什么厌恶的表情,反而还展露出俊美的笑颜。
天子难得见到祁太傅如此“怂怂”的表情,他可是知道的,别看祁太傅人前恭恭敬敬,一点子也挑不出毛病,但是人后的祁太傅是个吐槽狂魔,坏点子一大堆,就连天子本人也遭到过祁太傅的吐槽,太傅可是经常抱着狗儿子吐槽天子的。
姬林今日见到祁太傅如此“乖巧”,立刻心情大好,忍不住逗他一逗,便说:“太傅就这些能耐?不对,寡人记得昨夜在温汤池,太傅还对寡人十足无礼,十足大胆,扑上来便咬呢。”
“轰隆”祁律的脑袋彻底炸了,原昨日夜里自己梦到的“温汤y”根本不是梦,而是真的!
祁律突然想起獳羊肩说,自己昨天晚上是被天子抱回来的,难道什么和天子互喂糯米红枣,那都是真的?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祁律的面颊越来越热,越来越热,愈发的烧烫起来,感觉要开锅,这个温度堪比沸腾的油,都能炸油饼了!果然饮酒误事儿,祁律没成想自己醉起来如此狂野,现在一回想起来,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姬林见到祁律面颊潮红一片,虽没有饮酒,却比饮酒之后的颜色还要好看,忍不住轻笑一声,又说:“太傅,你还没有说,太傅的心上之人,可是寡人?”
祁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平日里灵牙利齿,口舌生花,一开口便退掉了郑国的东门之危,四国联军都被祁律的空口白牙给说懵了,而如今祁律才发现,美色当前自己的嘴有多笨!
祁律“眼巴巴”的看着姬林,瞬间变成了一个木讷的青瓜蛋子。姬林虽觉得祁律这个模样十分可人,但也不忍心欺负狠了他,便哑着声音说:“太傅,你听好寡人只和自己的心上之人做温汤池中的那种事情,上次在郑国宫中,寡人亦没有饮醉,只是趁太傅之危而已。”
祁律睁大眼睛,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天子,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上次在郑宫的时候,天子明明说自己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原来是假话?天子记得清清楚楚,而且明明白白表示是趁火打劫?
姬林凑过去,在祁律的面颊上轻轻落下一吻,温柔的说:“太傅是寡人的心上之人,依寡人之见,原寡人与太傅是两情相悦呢。”
祁律被天子亲了一下脸颊,纯洁的亲了一下脸颊,祁律和天子已经有了两次亲密无间的接触,按理来说这亲脸颊的事情简直太小儿科了,但祁律莫名觉得异常心动,又听到天子在自己耳边轻声表白,心脏仿佛擂鼓一样,怎么也停不下来。
姬林笑着说:“太傅,回神了。”
祁律这才咳嗽一声,回过神来,有些局促的看着姬林。他听了公孙滑的主意,打算试探天子,但从没想过这般顺利,试探之后呢?祁律突然有些扼腕,应该问问公孙滑试探之后自己要做什么。
如今赶鸭子上架,祁太傅第一次谈恋爱,还是和男子谈恋爱,还是和如此俊美的天子谈恋爱,哪一条祁律都没有经验啊,登时抓瞎,手足无措。
祁律眼眸注视着天子,目光乱晃,也不知道停在那里才好,停在天子的面容上?太过俊美,加之天子刚刚表白,祁律只觉得天子的面容蒙着一层圣光,如果直视的话对眼睛不好,一不小心会闪瞎。
不能把目光停顿在天子俊美的容颜上,更不能把目光停在天子性感的身躯上。祁律混沌的记忆中,依稀残存着天子那美好的,不能细想,稍微一细想便会流鼻血,尤其是秋日天干物燥。
祁律的眼眸变成了桌上弹球,来回来去的弹,姬林便说:“太傅,你心仪寡人多久了?从何时开始?喜欢寡人什么?”
天子似乎有许许多多的问题想要问祁律,但是祁律一点子也答不上来,从什么时候开始窥伺天子的?已经不记得了,喜欢天子什么?
祁律迷迷糊糊的沉浸在天子俊美又温柔的笑颜中,顺口说:“喜欢天子的脸。”
天子:“”
祁律说完,突然醒悟过来,自己竟然说喜欢天子的脸?虽然是大实话,但是这让刚刚两情相悦的天子一听,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只流于皮相的俗人?不好不好,太不好了。
于是祁律仓促的开口说:“不不,律是说,喜欢天子的身材。”
他仓促改口之后,不只是天子,就连祁律本人也僵硬住了,怎么又把心里的大实话说出来了?
姬林哪知道太傅如此诚实,竟然说喜欢自己的脸和身材,怎么也该说喜欢自己的性子等等,他一时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气,说:“嗯?太傅,没旁的么?寡人只有脸和身材能够吸引太傅么?”
祁律恨不能拍自己的嘴巴,多说多错,还是不说了,祁律生怕自己一开口便对天子说,“我还喜欢你开车的技术”
祁律半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姬林见他一副“做错事儿”的模样,忍不住也低下头来,将祁律拥入怀中,轻声说:“太傅,抬头。”
祁律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呼吸一热,两个人的吐息立刻交缠在一起,祁律只看到一张放大的俊颜展现在面前,连忙闭上眼目。
姬林沙哑的笑着说:“太傅,你不是说喜欢寡人的脸么?怎么不睁眼看看寡人?”
祁律死死闭着眼睛,心说了不得了不得,本以为天子是个小奶狗,哪知道天子的段位这么高,每说一句话都如此撩人,自己竟然不是天子的对手,倘或一睁眼,还不被天子勾走了魂儿。
姬林见他不肯睁眼,一脸大义凌然,险些被祁律逗笑,又在祁律的额心轻轻一吻,然后和祁律十指相扣,握住他的手说:“从今往后,太傅不许再看旁人一眼,男子女子都不可,太傅如今是寡人的了。”
姬林的语气从大野狼恢复成了小奶狗,拉着祁律的手不放,一副“粘人小可爱”的模样,还把自己的下巴搭在祁律的肩膀上,仿佛在撒娇一样。
祁律感受着天子宽大的手掌,炙热的掌心,咳嗽了一声,说:“天子离开燕饮有一段时间了,还是还是赶紧回去罢。”
姬林却说:“寡人不回去,太傅要答应寡人,不再看旁人,寡人才回去,太傅若是不答应寡人,寡人便不回去。”
祁律心脏一颤,小奶狗又对自己撒娇了,姬林说罢还眼巴巴的看着祁律,长长的眼睫缓缓的眨动了一下,险些把祁律给电倒在地,祁律好像被蛊惑了,总之使劲的点了点头。
姬林这才说:“太傅待林儿真好,那太傅随寡人一并回去罢。”
姬林当下亲自给祁律换下了被酒渍弄脏的外衫,重新换了一件干净的外袍,因着离开宴席已经很久,肯定很多人都在寻找他们,便准备回去了。
祁律跟随着天子离开偏殿,偷偷压了压自己的心口,心说原来谈恋爱不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却是一件挑战心跳的事情,简而言之,太刺激了
二人回到燕饮殿,果然很多人都在寻找天子,毕竟今日的燕饮,天子是主角之一,姬林一回来,立刻被卿大夫们簇拥住,一波接一波的敬酒。
祁律则是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坐在席上偷偷的打量着天子的方向,心中还有一些不真实的感觉,自己竟然和天子两情相悦了?祁律想到这里,忍不住窃笑一声。
和天子两情相悦,天子不止年轻俊美,而且还有大把大把的财币,大把大把的花椒,祁律突然觉得自己赚发了,怪不得里的男主总是总裁呢,这种钓上总裁的爽感真是非同一般。
祁律钓上来的可不是总裁这么简单,而是天子,如今的祁律成为了天子的心上人,那可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祁律琢磨了一番,说不定自己还可以再努力一下,变成“万万人之上”?天子如此年轻俊美,祁律一想到便忍不住食指大动,虽与天子做那档子事儿也很爽快,但若是能压倒天子的话
祁律沉浸在自己的“野心勃勃”之中,突然听到一阵笑声,这才回过神来,只见刚才自己“企图觊觎”的天子,竟然已经走了过来,不只是天子,还有很多薛国的卿大夫们。
新上任的薛侯薛魏、薛国监国大夫容居全都在周围,众人面上浮现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恭维着年轻的天子,其中一个士大夫说:“这次能够破获淮夷,祁太傅亦是功不可没,祁太傅年纪轻轻,却已经如此丰功了得,真是我大周幸事啊!”
姬林淡淡一笑,很有威严的说:“正是如此,太傅才思敏捷,善用奇兵,而且对寡人忠心耿耿。”
祁律被众人奉承着,听着天子公式一般的夸赞,哪知道就在这时候,祁律突然感觉自己的掌心被人轻轻的剐蹭了一下,低头一看,竟然是天子!
天子一面说着冠冕堂皇的夸赞,另一面竟然偷偷搞小动作,在众目睽睽之下,仗着宽大袖袍的掩饰,在祁律的掌心中轻轻划了两下,还勾住祁律的小拇指,好像要和祁律顽拉钩钩的游戏。
祁律脸上一僵,高深莫测的太傅形象都要保持不住,眼神有些发虚,赶紧看了看左右,发现没人注意这才放松下来,他稍微抽了一下,奈何天子牟足了劲儿在暗地里和自己“拉钩钩”,如果祁律动作太大,很可能被发现,因此祁律只好默默的任由天子搞小动作。
卿大夫们完全没有发现,听到天子夸赞祁律,一个跟一个开始了接龙版的花式彩虹屁,吹的祁律恨不能上天,简直天花乱坠,而卿大夫们压根儿不知,就在他们花式吹彩虹屁的时候,天子和祁律正在暗地里谈恋爱
筵席一直持续到午夜,将近午夜的时候天子便离开了筵席,准备回去燕歇了,临走的时候还对祁律说:“太傅也早些歇息。”
他说着,趁人不注意,突然低头在祁律的耳垂上亲了一下,蜻蜓点水一般,随即堂而皇之的转身离开。
祁律感觉耳垂烧烫,又被天子狠狠撩了一下,还要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拱起手来恭恭敬敬的说:“恭送天子。”
等姬林走了之后,祁律才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平日里凉丝丝的耳垂真的烧烫起来,连带着耳根子一起火辣辣的。
祁律望着天子离开的背影,稍微咳嗽了一声,他还以为今日和天子两情相悦表露心声之后,会更进一步做一些没羞没臊的事情,哪知道宴席散了,天子便走了。
祁律点点头,自言自语的说:“好罢,先从谈恋爱开始,不要着急。”
祁律回了屋舍,已经过了午夜,狗儿子不知怎么的,撒了欢儿似的在地上又蹦又跳,好像一只疯狗子,见到祁律回来,立刻冲上来,一头撞在祁律怀里,对着祁律又叫又蹭的。
祁律今日和天子互通了心意,也十分欢心,并没有察觉小狗子的反常,洗漱一番之后抱着狗儿子便睡了。
燕饮结束之后,第二日就要启程,离开薛国,前往宋国下榻,随后册封公子冯为宋公,然后再离开宋国,回到洛师。
阳光洒在祁律的眼皮上,祁律醒的很早,睁开眼目还觉得有些不真实,从今天开始,自己便要和天子谈恋爱了。
祁律一个翻身,也不懒床了,立刻从榻上起身,洗漱更衣,连头发都自己束好,整理了一下衣襟,拉开门走出去。
昨日有宴席,因此獳羊肩睡下的很晚,今日稍微晚起了一些,匆匆来到太傅的屋舍侍奉,他刚要拉开门走进去,便听到“吱呀”一声,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和獳羊肩打了一个照面。
獳羊肩震惊的说:“太傅?”
祁律心情大好,笑着说:“怎么,小羊不认识太傅了?还是觉得今日的太傅,格外的英俊飒爽?都把咱们小羊给迷住了。”
獳羊肩眼皮一跳,祁律沾沾自喜的便听到一个声音说:“不是太傅英俊飒爽把家宰迷住了,是太傅难得起的这般早,把家宰给吓住了。”
祁律转头一看,原来是石厚,今日要启程,因此石厚很早便准备了,碰上了祁律正在调戏獳羊肩,石厚表面不说,其实心里也是很吃味儿的,便调侃了祁律两句。
祁律不理会石厚的调侃,也是因着他心情太好了,唇角洋溢着笑容,笑的獳羊肩和石厚都有些后背发麻。祁律便说:“不和你们说了,太傅很忙,要去膳房一趟。”
祁律自顾自离开,往膳房而去,石厚奇怪的对獳羊肩说:“太傅这是怎么了?起的如此之早,笑的又如此瘆人,怕是谁又要遭难了?”
獳羊肩:“”
其实并非有人要遭难,祁律也并非是想要算计谁。今儿个是祁律和天子谈恋爱的第一天,而且还要起程上路,所以祁律琢磨着做点小食路上投喂天子。
毕竟祁律知道,天子特别喜欢吃自己做的小食,以前祁律是以太傅的身份投喂天子,而如今祁律可是以男朋友的身份投喂天子,那感觉自然是不一样的。
祁律进了膳房,准备做几样能搁得住的小食,上次天子便特别喜欢吃祁律做的炸藕条,祁律如法炮制做了一大堆的炸藕条,又动手做了一些干脆面,烤制了蜜汁肉脯,再琢磨着做了一堆的小米锅巴,还用绿茶制成了绿茶藕粉。
祁律将绿茶藕粉沏开,盖上小豆的盖子,等一会子上了路,端给天子来吃。
一大早上的,祁律忙的晕头转向,将炸藕条、小米锅巴、蜜汁肉脯、干脆面装在承槃中,全都放在食合里。又另外装了一个食合,里面放着调制好的绿茶藕粉,这些小食也不怕冷,冷了之后味道依然不错。
做好之后,祁律便提着两个大食合离开,正好这时候上路,獳羊肩看到祁律拎着这么多食合,赶紧接过来。虽然食合盖着盖子,但是那一股股的香味是盖不住的,香喷喷的冒出来。
天子的队伍很快启程,薛侯薛魏,还有监国大夫容居送到薛国城门口,天子一身正式的朝袍,头戴冕旒,步上辎车,说:“薛公留步罢,如今薛国经受淮夷战乱,百废待兴,愿薛公能治理朝政,安定百姓,为寡人分忧。”
薛魏立刻拜下,拱手说:“天子大恩,魏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愿对天发誓,效忠天子,定不辱命!”
姬林点点头,这才打起车帘子,微微低头进入了辎车,很快车队粼粼开拔,行驶出薛国的都城大门,往宋国的方向而去了。
祁律骑在马上,跟着队伍,公孙滑这时候便从后面骑马跟了上来,笑着说:“恭喜祁太傅了。”
祁律笑眯眯的说:“郑公孙,何喜之有啊?”
公孙滑了然的说:“祁太傅如此得意,难道不该恭喜?”
祁律刚才那是“装模作样”的,稍微矜持一下,如今听到公孙滑这么说,立刻靠过去一些,小声说:“滑甘你的法子当真管用。”
公孙滑笑笑说:“是么?看来祁太傅的友人昨日很是成功?”
祁律自豪的说:“何止是成功,律的友人霸气表白,对方已然完全被震慑住,简直便要化身绕指柔,对律那友人百依百顺,无限温存呢。”
祁律真心佩服自己吹牛的本领,虽昨日祁律被天子吻得腿软,不过在公孙滑面前吹得天花乱坠,仿佛昨日里腿软的是天子一样,说多了连祁律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
祁律正在和公孙滑“吹牛”,姬林上了辎车,立刻便想要找祁律来参乘,他打起车帘子,一眼就看到了祁律和公孙滑。那两个人不知道说什么,并着马头,肩并肩的走着,恨不能肩膀抵着肩膀,模样好生亲昵,说着说着还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