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随着第一柄长剑被铛的一声拔出，一场血腥、惨烈、浩大的厮杀拉开了序幕。

皎府内的交战声、火光传得很远。京都是皇亲国戚、朝廷官员汇聚之地，无数人被这些声音惊醒。

有人忧虑地静静等待，有人派人打探到底发生了何事，好做接下来的打算，有人加入富泽这一方，有人加人皎然那一方，有人佯装要加入战斗，实则只做做样子，到处是走动声、跑步声、马蹄声、厮杀声……无数人无法安睡。

一个多时辰的惨烈厮杀，皎府内终于回归了平静，尸横遍野，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富泽找来了不下十个人辨认一具尸体，包括皎然的宠妾，确认是皎然无疑，他乐得开怀大笑。

富泽开心的大笑声此起彼伏，连忙派人去通知安世瑾，他自己则带着一儿一孙，亲自进宫面见圣上，回禀刺杀皎然的详细经过，邀功。

“白显干得好，我就说皎然不是你对手吧！哈哈哈哈……”富泽说完，又大声笑了起来，双手背在后面，笑得头仰着走了。

白显望着富泽远去的背影，对夜擎道：“死了这么多人，他可曾有一点难过？你若继续留在他的身边，一辈子只能做他的刀。

这把刀听话，他留之。这把刀不听话，他毁之。

他是将我们养大了，但恩情，已经还尽了，离开他，今夜是最好的机会。”

“你去流浪，”夜擎身上血迹斑斑，脸上也有些血迹，在柔弱的月光下显得有些狰狞，但他的情绪却是麻木的，“至少身边还有一个佳人陪着，你们可以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男耕女织，过着平淡愉悦的日子。

而我孤家寡人一个——”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方道，“除了这里的兄弟，我谁也不认识，有时候寂寞会比死还难受，不如跟熟识的人呆在一起，至少没那么寂寞。”

白显顿了一下，抿了抿唇，道：“你多保重。”说完，便走。

走了十几步，夜擎忍不住喊了一声：“白显——”

白显停步。

“真要走吗？”夜擎道。他很不舍。

白显点点头。

“今日一别，”夜擎道，“也许此生都不会再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