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默不作声的崔司业见状,连忙站起身来打圆场:“孔老、李翰林勿要伤了和气。在座所有人宏志如一,皆是为大唐强盛,为苍生福祉。唯是方法不同耳。这事可以探讨,切勿争吵啊!”
孔老头已经红了眼,哪里听得进这话。他只担心李白这个马屁精,如果真将刚才那一番话捅到玄宗那里,只怕还真要费一番唇舌去解释。
孔老头的脑袋犹如破旧的老电脑,咔咔启动,想要开口反驳。
不过李夕哪里会给他说话的机会。他扯着大嗓门,将孔司业的声音完全淹没:“农为国之本,能让粮食增产者便是栋梁工为国之器,能创造新器提升国家战力者便是栋梁商为国之魂,能让国家钱币流通为国创造税收者便是栋梁。
而唯独孔老先生日日传授、并引以为傲的仕学者,一不懂农事生产,二不懂器械原理,三不懂商业经营,便只会依附权力,对民众指手画脚。
偶而有点成绩,还真以为是自己的功劳。殊不知有他们那一身权力,随便换一个人也不见得会差到哪里去!”
说到激动处,李夕完全是吼了出来,声音震得众位监生耳膜发颤。
“你,你……”孔老头已经愤怒到气都喘不上来,他颤巍巍的抬起手,指着李夕李白道:“这天下才学,皆,皆有求学入仕的志向,为国为民的宏愿,岂是你能诋毁的!”
李夕这一通乱讲,话中漏洞不可谓不多。不过现在声音大才是硬道理。
孔老头声音被压制,现在好不容易说上话。哪里有精力去找李夕话语中的漏洞进行反驳。唯有端出这种大而空的套话,试图搬回局面。显然是被气糊涂了。
对李夕来说,如此正好,再狠狠的喷他几句应该就可以收工了!
李夕冷笑一声:“好一个为国为民!我来问你,离开圣人赋予你的权力,你让普通老百姓创收了吗?你为国库、为圣人带来过经济收益吗?
没有!
你领着圣人赐予的广袤良田,压榨佃户。难道这便是你说的为民?
你领着高额的俸禄,唯崇圣贤之书,无视农、工、商各业万千栋梁。难道这便是你说的为国?
你身为六学司业,除了教化万民,更要为圣人推举贤能!而近些日我为圣人招揽匠人才发现,原来天下竟有这么多贤能之才被你无视、遗弃!真是令人痛心疾首。
浪费了几千几万栋梁之才。你孔司业便是大唐的罪臣,你孔氏一族便是华夏的罪人!”
李夕骂完,心里却不忘向孔夫子告罪一句:孔子老先生实在对不住了,我知错不在你,而在后人盲目崇拜、运用不当,才导致汝学竟成为禁锢民族思想多元发展的罪魁之一。但今日之局,这话是不得不说,这锅也就不得不甩给你了。
那孔司业一大把年纪,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怒骂。“你,你……”他后半句哽在喉咙半天说不出来,接着便是噗的一口老血喷出,然后身子软软瘫倒在地。
靠,李夕本能向后一退,堪堪躲过他这一口老血。
不过李夕并未庆幸,而是有些担忧起来。不会玩出人命了吧?虽然骂的爽,但要真是气死了姓孔的,只怕天下大半读书人都要来声讨自己了!
李夕赶紧对着前排两位监生吩咐道:“两位同学,老先生累了,快扶老先生下去好生休息!”
最前排两位监生赶紧过来,搀扶着孔老头就往外去。只见孔老头嘴角有血,表情有些抽搐。看来还没断气!李夕不由得暗自舒了一口气。
崔司业虽也一把年纪了,但眼前这个局面却是他从未见过的,不免有些心慌,惴惴问道:“李翰林,这,这可如何是好?”
气走了找茬的孔老头,今日这里便是自己说了算。李夕打个哈哈道:“孔老先生自知其罪,羞愧难当,先行退下闭门思过去了。我们继续便可!”
崔司业见李白没事人一样,心中的不安稍有减轻,便又坐了回去。
李夕随即站到讲坛正中,也不讲话,先是用眼环视。
座下数百监生见识了方才的唇枪舌战,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竟没有一个人发出声响,整个学堂静的可怕。
李夕只觉有一双眼睛对上了自己的眼神。仔细一看,是一个156岁的少年,正满眼新奇地望着自己。
从他的眼神,李夕知道自己方才的胡说八道还是收割了一些信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