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拍掉他的手,轻哼了一声:“少来,我可什么都没做,夫君莫要冤枉我,明明是夫君指使了人隐在人群里添油加醋,匡了武将军,还命人假扮被武将军的吼声震得口吐鲜血哀嚎的百姓。我以为,夫君的下属不做戏子,太可惜了。” 卫祈轩笑盈盈的:“知我者,夫人也。不得夫人相助,为夫拿下武将军可要多费一番功夫。”顿了下,似想起什么事,看着金枝,正色道:“为夫将会有一段时间出远门,夫人身边无人照应,断不可如此鲁莽行事。” 金枝脸色一变,急急追问:“你要去哪?” 卫祈轩摸了摸金枝的发鬓,眼底少了平日的戏虐,不轻不重地用手触碰着她柔软的长发。忽然,将她鬓间一只点翠金钗取下,在手中把玩,轻声道:“为夫要到宛城一带巡行视察一段时日,顺路解决掉一些人。” 金枝觉得心底揪了那么一下,一个多月的同床共枕,忽然身边少了一人,只是不习惯吧?苦笑:“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卫祈轩错开视线:“恐怕没那么快,宛城颇远,巡查完宛城周边州郡,还要清理叛党,最快也要三个月方可回京。” “三个月。”金枝呢喃着不说话。 卫祈轩也不言语,仿佛在等着她消化这条信息,良久,才听见她低语:“什么时候出发?” “后天。” 金枝一愣,愕然地注视着他:“什么!后天?怎么那么快?” 卫祈轩侧开脸,避开金枝柔弱楚楚的目光,手里把玩的点翠金钗顺势收入袖中:“宛城巡察是在你回府以前就定好了,本该半个月前出发动身,如今那些叛党蠢蠢欲动,已经不能再耽搁了。” 金枝低垂下头,又寻思良久,忽然,嗓音极轻,仿佛在自言自语:“我能跟着你去吗?” 卫祈轩似确认道:“什么?” 金枝下定决心,开始滔滔不绝起来:“我想跟着你前往宛城,你看,你也不放心我独自留在京城,对吧?这里不晓得有多少豺狼虎豹要吃了我这只小绵羊,你前脚刚离开,我敢保证历时就有人对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下毒手,你也不想回来时见不到你的嫡子吧?” “胡说!”卫祈轩打断她,坚定道:“为夫不会让人伤着你和孩子的。” 金枝扁嘴:“你都远走十万八千里了,京城里谁还会惧怕你的余威。”顿了顿,眼睛亮亮笑眯眯:“所以夫君将我拴在身边,那些企图不轨的人也莫可奈何,如何?” 卫祈轩看着她,忽然问道:“你只是为了自身安危才想随为夫前往宛城?” 这话将金枝问住了,她避开了卫祈轩略在逼视的目光,没有言语。 卫祈轩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你若是害怕自身安危受到威胁,在为夫离开后,你可以回侯府安胎,以岳父岳母对你的疼爱,断然不会让你有半点闪失。” 回侯府避难?这个念头,金枝没有想过,她以为只要开口央求着他前往宛城带上她,就一定会答应她的提议,却没有料到他会咄咄逼人,口气强硬地回了句:“自然是为了孩子的安危着想,不然夫君以为还能为了什么?爹娘岁数大了,哥哥们又拖病无官职留于府中,侯府如今无权无势早已不复当年,真有人要对肚子里的孩子下毒手,爹娘又岂能护我周全?况且,出嫁的女儿,夫君尚且手握重权,如何低下头回娘家寻求庇佑。” 她口若悬河又句句于情于理,卫祈轩没觉得意外:“就这些?” 金枝的手搁在袖子里,紧紧揪着帕子,心里堵堵的,半晌,转过脸不愿看他:“就这些。” 卫祈轩略带自嘲:“所以并非为夫理解的那样。” 理解的哪样?金枝不敢想,或许是不愿意想,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若产生非分之想,后果,是她承担不起的。 见她神色黯然,低眸不语,卫祈轩忽然倾身,指尖勾起她的下巴,蜻蜓点水印在她的唇上,又放开了她。 金枝没有发怒,迷茫震惊看了他良久:“什么意思?” “就这个意思。”卫祈轩不闪不避,十分自然正经。 金枝呵呵一笑,略带嘲讽:“夫君将女人看的太随便了吧。” “金枝。”他沉声唤了她的名字,脸迅速向她拉近:“为夫可以听见你的心跳骤快,是在害羞,期待,亦或是害怕?” 这般魄人的双眸今日显得更加深邃,金枝感觉在他的注视中将要窒息,却避无可避。他就这样事无忌惮地亲了她,攻城掠地不容她有丝毫喘息,终于在她抵挡不了他的强势软倒进他的怀里,才不舍的放开了抵在她后脑勺的手。 金枝略带薄怒:“你对我干这事,就不怕我到京兆尹告你一状,齐国丞相大人违背妇女意愿,轻薄良家妇女。” 卫祈轩哈哈大笑,将她埋进怀里,唇贴着他的发鬓:“京兆尹都是为夫的人,你就告吧,为夫看谁敢接你的状纸。” 金枝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卫祈轩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亮,看的她不好意思羞红脸时,才忍不住笑道:“为夫以为你会拒绝的,没想到你是喜欢的。” 金枝在他怀里挣扎了下,没挣脱他的禁锢,恼羞成怒:“瞎说!你还能读心不成。” 卫祈轩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安抚着:“以你的性子,若是不愿意,难保不会直接甩为夫两个耳光。” 金枝被噎的说不出话。 卫祈轩怀里抱着金枝,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的手重新拂在她的肩膀,话音异常郑重:“金枝,为夫不会负你,你无须像个刺猬警惕着。” 金枝抬头,看了他好半晌,才道:“你这是对我承诺?” 卫祈轩含笑道:“嗯,你是头一个让为夫承诺的女人,感到荣幸吧?” 若说金枝不开心,谁信呢?不过是嘴硬不讨饶:“谁知道是不是最后一个被你承诺的女人。” 他微笑着,深邃的眼睛看着她:“是觉得为夫的承诺不够肉麻?还是觉得你自身魅力不够?” 金枝轻哼了一声:“你们男人都喜欢貌美如花的女人,谁知道几年后,待我人老珠黄,你还会不会兑现诺言。” 卫祈轩哈哈大笑起来,抱着金枝没再解释一句。 承诺大约是靠时间得以证明的吧。 马车刚抵达丞相府,金枝朝着宝珠银珠吩咐道:“替本郡主收拾行李,后日随相爷出发宛城。” 两个丫头一愣,茫然互看,这是什么情况? 宝珠不解里透着丝丝担忧:“小姐怀有身孕,前往宛城是否太奔波劳累了?” 金枝看了宝珠一眼,鼓励道:“本郡主也觉得一路上舟车劳顿十分辛苦,所以你们伺候本郡主时要更为卖力气才行,加油!本郡主看好你们。” ...... 两个丫头看像卫祈轩,见他一脸淡定,这是,同意小姐挺着肚子胡闹? 卫祈轩拉起金枝的手进了府,留下震惊的宝珠银珠。 两个丫头瞪着交握在一起的手,满是不可置信,互看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一致答案。这是,相爷同小姐正式重归于好了?内心暗喜,终于可以递好消息回侯府报喜了。 回到书房,两个丫头着急忙慌地开始收拾行李,见金枝倚在躺椅上手里拿了本书发起呆,嘴角不时羞涩地笑了下,银珠顿时八卦心起:“小姐心里满满地装着相爷,相爷这是感受到了,接受了小姐?” 金枝回神,错愕地看着银珠,纠正道:“是相爷在追求本郡主,莫要搞错了,这是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 银珠笑了下:“不能吧,奴婢怎么觉得小姐被冲昏头了,相爷属于高高在上的存在,追求小姐?历来不都是小姐跟着相爷屁股跑的。” 金枝坐起身来,手里的书搁在几案上,心思早就神游去了,不满从被追求者转变成追求者,同银珠理论:“本郡主问你,可是相爷将本郡主接回府的?” 银珠回忆起西华门外的情景,确认道:“确实是相爷主动接的郡主回府,可那时候不是因为郡主怀有身孕?” 金枝无视她的质疑,继续:“本郡主一回府,相爷安排了书房让本郡主入住,你们在丞相府伺候多年,可有见过女人轻而易举地爬上相爷在书房里的床?” 银珠摇摇头:“可小姐不也解释过么,那时候是因为小姐娘家势力的原因,后来相爷不是还没抽出时间采小白花回府,就已被小姐杀了个回马枪。” ...... 金枝白了银珠一眼 宝珠呵呵一笑:“银珠,你这是知道太多真相了,小姐既然说是被相爷追求的,那就是被相爷追求,可懂?” 银珠恍然大悟,看着金枝恭敬道:“是,是,小姐说的是,奴婢在外一定不会说说出去,小姐追求相爷到手了。” 金枝薄怒,还来不及教训两个丫头,就见她们急急跑出书房,嘴里落下:“我们去为小姐打洗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