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璟并不理会徐正的喊冤,直接问道:“你把你前三天的行踪报一遍,从初七早上起床开始说起,到初十早上起床为止;哪个时刻在哪里,做什么,全都说清楚。” 徐正愣住,支吾片刻之后开始讲述:“初七那天,我睡到辰时过半起床。然后我先是用了早饭,接着便准备出门。” “这个时候,那徐冯氏在哪里?”宋明璟突然打断他。 徐正想起徐冯氏那副青紫交加的身子,心底闪过一丝快意:“她啊,当然是在那里哭哭啼啼的不要我出门!” “为何?” “自是因为她太过小心眼,不让我出门。”说到这里,徐正扫了眼冯平,眼里似有挑衅之意。 宋明璟仿似没有看到般,“嗯,继续。” 徐正有些恍神:“啊,刚刚我说到了哪里?” “你说我妹妹不让你出门。”冯平很是不爽徐正的眼神,仿似那里面带了钩子般。 “啊对!”徐正一拍手,一脸欠揍的笑:“你妹妹哭啊哭,就是舍不得我出门!但是爷是有正事的。所以便扯开她自走了。” 说到这里,他冲冯平一挤眼:“接下来,大舅哥你可就知道了。我们在春风楼相遇,我还请你喝了杯花酒的!” 冯平快要恶心死了,他将脸往外撇了撇。正好看到侧方一道纤细的身影,正是慧娘,他的心里不由一跳,那徐正接下来说的是什么,他一个字也没有听清。 再次回过神来,冯平正好听到徐正说到初八下午,他跟徐冯氏吵了一架。因这事当时发生在大街上,有许多人看到,他无法抵赖,倒是老老实实地说了出来。 接下来的事情,两方人就发生了分歧了。 冯家说徐正回去之后恼羞成怒,将徐冯氏一顿暴打致死。 更有徐冯氏的贴身大丫环春巧上前作证,证明徐冯氏当时就被打得头破血流,她哭求徐家人请大夫。但是徐家却说这点小伤死不了。而徐冯氏,也恰因为这伤,一直血流不止,于初八下午酉时左右去世了。 而徐正则说他当时并未回去,直接去了郊外一个庄子上会朋友去了,直到初九午时方回。回来就发现徐冯氏一根绳子悬了梁。 就在双方争吵不休的时候,宋明璟开了口:“既你们双方各执一词,那徐正,你且将你的行程,再倒回去说一遍。就从你去庄子会友开始说。” 徐正抓了抓脑袋,扫一眼徐世泽,见他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只得泄气认命,重又开始说了起来。 当说到他去了庄子请了朋友喝酒的时候,宋明璟突然打断他:“你们喝了多少?什么酒?” “一共喝了两壶,花雕酒。” “方才你明明说是喝了三壶,绍兴黄酒。你确认到底是喝了什么?” “啊,是我说错了,是黄酒!黄酒!喝了三壶!” 宋明璟点点头,面无表情:“嗯,既这样。你那朋友叫什么?哪里人士?平日跟你关系如何?” “关系当然很好啦!”徐正眼角一飞,随口道:“他叫王子文,家就住在我们隔壁。平日里经常一起玩的。” 宋明璟了然,突然开口吩咐衙役:“去王家将这王子文带来!” 听到这个,徐正突然急了:“啊!又错了错了!不是王子文,是,是,是……”一连是了好几个也没是个所以然出来。 宋明璟“嗯”了一声,左右衙役齐声喝威。 徐正本就着急打结的脑袋更是一团乱麻,又随口说了个柳生元出来。 见宋明璟又要着人去叫柳生元,徐正垮了脸,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大人!我刚刚撒谎了!我并没有去庄子上,我确实同徐冯氏一起回家了!但是我确实没有杀她啊大人!” 宋明璟听到这里,不欲再同他多作纠缠,直接喝道:“徐正!本官已经亲自验过那徐冯氏的尸体,其死因乃是被人暴力殴打脑部致死!且观其尸体表现,至少死了两日之久!为何你还来谎报她是昨日上吊死的?” “来人!给我打!狠狠地打!打到他说实话为止!” 看着徐正鬼哭狼嚎着被人拖下去,冯平脸上极快地闪过一丝笑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使劲儿抹了一把脸,哭道:“大人明鉴!只可惜我那可怜的妹妹!好好一个娇娇女,就这样被他打死了!” 随着重重的皮肉被重击的声音,徐正的声音渐渐消了下去。 不多时,便有衙役来报:“大人,那徐正招了!” 宋明璟扫一眼徐世泽,慢悠悠起身:“招了便好!接下来,徐大人便由你来处理吧,本官在此逗留两日,也该走了。” 说完,便一挥袖,带着宋安走了。 待走到窦武身边,他笑着问:“我记得你家就在离县郊外不远吧?” 窦武一阵激动,忙道:“是的。” “何不请我去喝一杯酒?我可是听说了,你的娘子酿得一手好酒!” 窦武一听,喜出望外,连道可以。因此间基本事了,便当场同徐世泽告了假,他带着宋明璟先走。慧娘再去市场叫了陶燕娘并杜仲一起回家。 待宋明璟几人在窦家小院坐定,天色已经是傍晚,满天的云霞映得天边红彤彤的。 与此同时,在离县的另一个方向,一条小溪横过一片树林。碧水青天,倒映着满天的云霞,景色端的是瑰丽无双。 然而这样的美景,在某些人的眼里,却是催命的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