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时候,因经常帮颙王毁灭罪证,消除痕迹。慧娘曾翻阅过大量的卷宗,就看到过一件悬案。 凶手钟爱虐杀年轻美貌的女子,且会在其额间贴上各色花钿。花钿材质不一,从各色花瓣到金玉宝石都有。 谁也不知道凶手是凭什么标准选的受害人,更不知道这各色花钿代表着什么意思。有些女子出身高贵,他也只是贴上朵小野花;但有些女子哪怕是乞丐,也有可能被他贴上最华美的宝石。 但有一点相同,那就是每朵花钿,下面都盖着一处梅花型的伤口。且那伤口,凶手都是精心量过,那花蕊一定是在女子额头正中,分毫不差。 想到这里,慧娘戴好手套上前,轻轻掀开女子额头的花钿。宋安正要阻拦,却被宋明璟摆手止住。 待看清眼前的情形,众人呼吸一紧——只见女子额头正中的位置,一个黑洞洞的伤口呈现在几人面前。 慧娘顿了下,寻了量尺来,细细测量。 众人不明所以,窦武验完外伤,索性摘了手套,站在一旁充当助手记录起来。 量完,慧娘缓缓呼出一口气,心里基本确定此案应当就是前世的那桩悬案。只是不知为何女子额头的伤口不是梅花。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动——若自己能将此案破了,那么,是不是代表今生已经完全走上了另一条轨道? 见她量完,宋明璟赶紧问:“如何?有什么发现?” “暂时还没有。”慧娘摇摇头,指着那些伤口道:“只是发现这些伤口的位置一模一样,所以基本可以确定凶手是同一人。” 说完,她又按了按女子鼓胀的腹部,敲了敲:“而且那伤口看着虽深,却并不是致命伤。因为她们的腹中满是水,下水之时,她们还活着。” “是的。”窦武指着三名女子的手,接口道:“几名女子均是口唇发紫,皮肤苍白呈鸡皮状,符合溺亡之人的症状。且她们的指甲还有口鼻处糊满了淤泥,应是入水时剧烈挣扎呼吸所致。” 宋明璟点点头,“还有呢?” 慧娘摇头:“暂时只有这些了,待我解衣检查她们的身体之后再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宋明璟颌首,道:“如此,那我们便出去候着。” 突然,窦武为难地看一眼宋明璟:“可是大人,慧姐儿毕竟是一个未婚女子,这样不大好吧。” 宋明璟一愣,慧娘说得太过自然,仿佛自己已经验过无数尸体一样,竟让他忘了这茬。 “没事我自己可以,” 慧娘刚刚开口,突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清润的声音响起:“无事,可让我这随从陪同。” 看着轮椅上的人,慧娘突然觉得屋子亮了下——真是好容貌!那人白衣乌发,虽坐在轮椅上不良于行,却是神态从容高雅,让人不由自主生出一股敬畏之情。 “懋王殿下来了!” 宋明璟赶紧行礼,却被懋王虚扶了一把:“免礼!你们去忙吧,我这侍从是自宫里来的,又是为了死者申冤,想是无妨。” 说完,懋王又转头对窦武道:“不知窦行人觉得如何?” 窦武正在愣神,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皇亲国戚。不妨懋王突地将头转向他,顿时手脚都不知往哪放了:“呃,呃,应是行的!行的!” 懋王一笑,将脸转向慧娘,目光温和:“窦姑娘不用担心,我这侍从嘴风甚紧,定不会说出有损姑娘声誉的话。” 慧娘眼神一缩——此人好敏锐的眼力,一眼就识破了自己的装扮。 似乎被她瞬间警戒的眼神取悦,懋王掩唇轻笑一声,便示意随从推自己出去。 慧娘一愣,莫名觉得这声笑有些耳熟,却不记得自己曾在哪里听过。眼下验尸要紧,她便将不相关的人事抛下,扭头专心勘察起来。 而那名留下的宫侍,则在一旁协助兼充当记录官。 随着慧娘的讲述,看着她娴熟老练的检验手法,那名宫侍的眼神越来越亮。待看到慧娘将几名女子口唇中的淤泥刮下来放在一个干净盘子里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姑娘为何要留下这个?” 慧娘被几名女子衣物发间鲜红的嫩叶,还有些已经揉烂的花瓣吸引了注意力,却又想不起来到底为何。 闻言头也不回地道:“我曾听人说,有些经验老道的老河工,通过淤泥就能找出来是哪一段河路。” 那宫侍奇道:“还有这等说法?” “当然,这跟那些经验丰富的农人能通过泥土辨识土地一样。每段河道的淤泥也是有其自己的特点的。”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为何要去注意那些,慧娘决定不再去想,将那些嫩叶及花瓣一并收了起来。 “姑娘为何要收集这些?难道这树叶也能说明地点不成?” 慧娘摇头,“不,这些只是普通的紫叶桃树的嫩叶还有花,并没有特殊的生长需要。只是我直觉它很重要,但却没想到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