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人的名字荣兴一下子没记起来,她们不在一块儿地盘上训练,互相交集不多,只知道对方是一队的队员,似乎成绩在渠海省队里还算不错,能保持在电记11秒70左右。
如果荣兴没有在比赛中跑出过11秒69,并且在训练中保持住这个成绩的情况下还略有提高,可能全锦赛队里就会派这位去。
“我已经二十三岁了,还不知道能在队里待几年,也不知道成绩什么时候会下降,你还没成年呢,机会就不能让出来吗。”
荣兴越听越是想转头就走,如果对方好好说的话她可能还会心软,偏偏是一副气势汹汹的质问语气,好像她年轻就应该把机会让出来似的,不那么做的话就是十恶不赦。
“我没有走后门的习惯,你和我说也没用。”
对方被荣兴的话气了个倒仰,在普通队员那里荣兴是经常被骂走后门的,但到底有没有走后门大家其实都清楚,那些特殊待遇只不过是因为荣兴确实有天赋而已,当下也无法反驳。
“有这个力气还是多训练一会儿吧,总比话有用。”临走之前荣兴还这么补了一句,自觉说的可是真理,才不管是不是把人气着了。
省队里向来是没有太多秘密的,娱乐设施少的地方和年代就免不了八卦,所以晚上的时候苗圃就询问她这件事了,“我听说她站在食堂门口骂你,你给骂回去了。”
荣兴满头黑线,传言传久了总是会严重偏离事实,“别把我们说的和泼妇骂街一样好吗。”
苗圃想了想,也承认那些人说这件事的时候太过于兴奋了,还真可能是看见热闹了随口胡诌。
这个插曲似乎也传到教练们耳朵里了,于是第二天又听说对方被警告,教练的这个举动对于荣兴来说并不算好事,完全是进一步破坏了她的人缘——虽然本来也没什么人缘。
体育生里边的龌龊事绝对不算少,特别是练同一个项目的,参赛名额本来就有限,对方上去了你就得下来,故意给荣兴乱传谣言的还真不止陈雅莉一个人。
而大家最不喜欢的就是把事情闹到教练那里去,在他们看来,斗不过就找教练和找老师打小报告的小朋友没有任何区别,尽管这次似乎是教练们自己听到的消息,可依旧有很多人不舒服。
难道以前那些事儿教练们不知道吗?都是知道的呀!
又有哪次像这次一样管了?没有!
有句俗话叫做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都没有的时候当然觉不出什么,突然有个人被特殊照顾了就该有忧患意识了,尽管在竞技体育中特殊照顾是常有的事儿,就算是到了国家队也依旧有主力和非主力之分呢。
荣兴觉得她们矫情,也觉得很傻,自己什么成绩心里不该有点数吗,就算把她拉下来了,去参加比赛的也不是她们啊,为别人做嫁衣还这么活跃,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集中注意力,别让不必要的东西占据你太多的心神。”孔季骑着自行车跟在荣兴旁边,面对荣兴的吐槽只是回了这么一句。
渠海的夏天非常热,就算已经是夏末了,有时候温度依旧让人难耐,清晨五点不到的海边骑行道,平直看不到头的路上除了荣兴和孔季也没有其他人。
耳边随时随刻都伴随着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海风顺着长袖长裤钻进来,偶尔能够平缓一些燥热,或许还因为开阔的环境,倒是比在省队操场上晨跑要舒服。
“把时间和精力花费在勾心斗角上是没用的,斗过了这个也总会被下一个淘汰,竞技体育没有成绩什么都做不得数。”
孔指还在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自从住在了省队之后,他就陪着荣兴一块儿晨跑了,场地从省队操场换成了现在的海边骑行道,也就是有他陪着荣兴才能出省队的门,像她这样未成年的运动员,这一大早的想自己一个人出省队也是有些难度的。
当然,孔指肯定不会和她一起跑,一开始的交通工具是一辆小电动车,后来想着自己也锻炼一下身体,于是变成了自行车——管同事借的,所以是女式。
这条海边骑行道刚建好没几个月,全程没有明显的上下坡,依山而建傍水而存,是跑步和骑自行车的好地方,可惜平时没什么人来,就算是周末了来的人也有限,毕竟建在省队附近也真是很偏僻了。
隋安昨天还和她开玩笑,如果她要是拿了奥运会冠军,这条骑行道来的人就多了,指不定就变成了旅游景点,让她好好努力来着。
总感觉隋安真的不能待在这儿,不仅学了她的嘴花花,还学了孔指的毒舌,要是把按摩器陈姐不动声色的讽刺也学来了还得了,整个团队目测过去只剩下许安清一个人的嘴巴是紧的。
“再过几天是不是你父亲的生日?”
孔指这么问的时候荣兴还真没反应过来,跑步中想了一会儿,“教练你怎么还记得我爸的生日?”光是想想也觉得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