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房间亮起诡异的灯光,是卧室的夜灯。
感受到湿漉漉的地板,伊芙芙低头看去。
全是血。
踩在上面似乎还带着温度,伊芙芙缓缓抬头,顺着血迹看过去,两道人影躺在血滩之中,是一个女人和孩子,脖子扭曲成奇异的弧度,身上的伤口不断冒出新鲜血液。
伊芙芙瞳孔微微放大,看向前方的库洛洛。
他正扭动着床边的花瓶,咔嚓一声,墙壁上的画有些松动,库洛洛伸手推开挂画,里面的暗格放满了东西。
“怎么了?”库洛洛抬眸看着伊芙芙。
“你……”伊芙芙想说些什么却像被堵住了喉咙,也许是血腥味太过刺鼻,呼吸有些急促。
库洛洛瞥了一眼满地的鲜血,白皙的指尖划过瓶身,语气温柔又凉薄:“晕血了?”
如同当头一棒惊醒了伊芙芙,她吐了口气,一副摇摇晃晃站不稳的样子走向库洛洛,借着稀薄月光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些人,都是什么人?”伊芙芙突然开口询问。
库洛洛收回目光,“死人。”
伊芙芙:“???”
库洛洛似乎被她幼稚的问题逗笑了,放下手臂自然垂在两侧,歪了下头笑道,“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要杀人?”
“杀都杀了,再问为什么还有用吗?”伊芙芙淡定的语气和她略显苍白的脸色不太协调,裙摆的弧度就像月下摇曳的铃兰花。
这种类似事后弥补的举动已经让她很厌烦了,跟她任务失败重新开始时一样,她也很想问为什么啊,为什么这些孩子这么难教啊。
为什么可以无动于衷地伤害别人?
这些孩子,从出生便决定了三观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在乎死的是什么人?”
库洛洛盯着她,不放过对方一丝一毫的神情举止。
“哦,因为我只晕好人的血啊。”伊芙芙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眼帘半拉拢着,“我不是说笑的库洛洛。”
语气中带着淡淡的阴沉与威胁。
“原来流星街外面的人都喜欢坚持这种无谓的原则吗?”库洛洛架起手臂,一根手指托着下巴,“果然是生活在阳光下的人,也会向往阳光呢。”
“生活在黑暗中的人,难道就不能向往黑暗吗?”库洛洛好奇询问她,顺手拿出保险柜里面的宝石端详:“谁规定的?谁制定的世界规则?”
“……”伊芙芙沉默了,气得指尖颤抖。
这小子每天看这么多书,就是为了让人无法反驳他说的歪理吗?
“或许你说的有点道理,但是你有听过一句话吗?”伊芙芙深呼吸一口气,突然弯起嘴角,库洛洛好整以暇地抬眸,听到她缓缓开口:
“女人都是不讲道理的。”
库洛洛:“……?”
“说吧,他们是什么人?如果答案是我满意的,我就考虑回去之后让大家轮流做饭。”伊芙芙语气凉凉,她决定不跟库洛洛这孩子讲道理了。
“毕竟当父母的总是说不过孩子,不是吗?”
库洛洛不知为何表情有些微妙,似乎是很烦闷地把手里的宝石丢到一边,转身继续去拿保险柜里面的东西,语气冷淡:“那母亲就不用担心了,因为流星街里没有好人。”
所以对她们的死也无动于衷吗?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库洛洛反问:“好人就有资格审判罪人吗?那么谁有资格审判好人?”
伊芙芙的脑袋开始冒出井字,她决定回去之后没收所有跟神学相关的书籍,瞧这孩子被宗教洗脑成什么样了,一天天的尽知道瞎叭叭。
于是走上前了两步,弯下腰伸出一根手指,对他进行死亡凝视:
“谁都不能恣意审判别人,只有神才有资格。”
说完伊芙芙顿了顿,露出阴恻恻的微笑:“也别问我什么是神,对于未成年的孩子来说,父母就是神,懂了么?”
我=神。
“……懂了。”
库洛洛想了想还是决定颔首低眉,看上去像个受教的乖小孩。
“团长!我找到了!”
从门外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伴随着侠客欢快的声音探出一颗脑袋来,抱着一大堆东西好奇地望向房间里的两个人,“发现什么了吗?”
对着一地的鲜血与尸体视而不见,而看见库洛洛手上的珍珠时有些惊讶,“这是布鲁斯的保险柜?挺多好东西嘛,要带走吗?”
库洛洛下意识望向伊芙芙,像个刚刚被教训过的孩子做事还需要父母的同意,带着探究的意味。
伊芙芙忍着脚痛看了几眼,里面的珠宝还真不少,想了想:“这些算赃物吧?”
“为什么还有一对眼球?”伊芙芙伸手拿出来,密封在透明罐子里红色眼球,散发出火红色的光泽,在安静的黑夜下更加绚烂美丽。
“这是……”库洛洛微微诧异,伸手接过来,眼中浮起新奇与惊叹:“世界七大美色之一的火红眼竟然在他手上,飞坦应该很喜欢,你也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