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对。”
易青眉头紧皱“什么意思?”
江商回忆起来,“当时我也很奇怪,但是那身影我肯定看不错。”
“是你。”她笃定的道。
那女子一身黑袍负手孑立,背对着江商的视角。
但是那清瘦的背影那种淡然而疏离的气质江商化成灰也认识。
可不就是她刚认识易青时候的样子吗?
那时候易青喝着小酒一个人发呆的时候,就是那样。
一身黑衣身形清削嘴角笑意温和,看似亲切,但是整个人却浅淡而疏离,就像随时会乘风离去一般,抓不住也摸不到。
那种气质太过特殊江商长这么大,就在她身上见过。
“难道跟我有关?”易青喃喃自语“莫非在我身边?但是我没发现?”
“还是即将被我遇到?”
她陷入沉思,江商的目的达到了。
过了一会易青问道“那你后来可曾预知到什么?”
江商面色微肃抚掌道“问题就在这里了。”
“我后来什么都没看到,眼前又陷入了迷雾。”
“但是我可以肯定,那次我是看见的,”江商形容着自己的感觉,“就像是被人为遮起来一样。”
易青再次闭上眼。
许久她又焦躁的睁开眼“我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你当真看见了吗?”她似乎有点怀疑。
江商赌咒,“我发誓,我是真看见了,若是欺骗于你就叫我永远娶不到你!”
易青嘴角抽了抽,她有的时候是在不知道对江商的话做什么反应。
这种赌咒
对江商来说大概是严重的吧
“你觉得这种现象会是什么情况?”江商问道。
她是学生,她经历过的事情太少了,不清楚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
易青对她的问题颇为无奈,“我怎么知道?我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而且如你所说,你只看一次,后来就没了。而我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看不见,这种情况”
看懂她的眼神,江商有些恼,“我闲的没事用这个骗你?”
易青看着她,不语。
江商:“”
她当时还真在想着转移她注意力,让她不要生气来着。
“人至察则无徒,我觉得对你没有隐私,并不是长久之策。”江商叹了口气,干脆实话实说了起来,“你不高兴,我也得这样做。”
“而且我觉得,你不该一直用这个技能,时间久了就会依赖,依赖就会忘了自己原本该会的东西”
“而且看多了诈虞,影响心性”
江商一股脑的说出自己的忧虑。
易青看了她一会,“你在教育我吗?”
江商无言。
她发现,易青对他总有种去不掉的长者心态。
这在之前是她的优势,但是现在,却成了劣势。
果真,世上就没有百利无弊的好事。
为人长者,能容其妄为,宽容温柔,但是也让她很难真正的平等看待她。
比如她的话。
若是换成天皇或者师尊她们来劝,易青必然不会是这种态度。
看不见江商所想,易青顿了顿,又道,“我已经这样过了万年了,不还好好的。”
江商:“”
“我知道没人能做到亲密无间,”易青亦转开眼,“也早有准备,你直接跟我说,我也不会不允,何必绕这些弯子。”
“还不是怕你难过。”
“我有什么好难过的?”
“”
“我难过你就不会做了吗?”
江商再次不语了。
如果易青难过,她便不做吗?
“不是你希望我不要一切以你为轴心的吗?”
易青:“”
江商看见她面无表情的转开脸忙自己的公式不搭理自己了,也有点无奈。
听闻前世情侣都有七年之痒。
热恋期过后就是一地鸡毛。
更可悲的是,她们连热恋期都没有,就发现她和易青,其实有很多待磨合的地方。
做她的学生,的确近水楼台,但是该到来的终究会到来。
该有的磨难,也如期到来。
可令人忧心的是,她和易青,好像并无别人热恋期的感情基础在。
别人能扛得住,她们能吗?
易青又是个喜欢退缩的。
江商有点忧心忡忡,可是她无法与人言说。
因为易青根本不会在乎这点。
这大概是最可悲的地方了,她根本就没追到易青。
只有她自己在担心她们之间的难度,担心可能的悲惨结局。
虽然是对她悲惨就是了。
但是自己选的路,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也得走下去。
咬咬牙继续走呗。
她突然有点好奇,正常的情侣该是如何相识相恋最后相知的。
也许能触类旁通?
“唉”长叹了一声,江商摇头道,“我去寻师尊了。”
见女子一副已经沉浸在案牍中的模样,江商默默的退出了院子。
她其实也不算毫无保留不是吗?
她最大的秘密,至今不想告诉易青,不是吗?
其实她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义无反顾?
江商想着想着,居然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有多喜欢易青。
就这么想着,江商少有的迷茫了起来。
“师尊,帝君。”江商行了个弟子礼,颇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晨星笑着问道,“怎么了?”
江商摇了摇头,勉强拉回心神,“不知道。”
反应过来,她又补充道,“我说没什么。”
答非所问,一脸茫然的样子,晨星更好奇了,“说说看,我能给你指导哦!”
但是这次江商坚决摇头,“真没事。”
聊了一会,江商勉强提起劲,继续自己未完的事业去了。
冥帝:“她又怎么了?”
保温杯后,寥寥的热气遮盖了女子柔和的下颌,只显出那双星辰一般的眼眸。
她微微抿起唇角,若有所思的道,“追的太紧了,反而茫然不知方向了。”
“这条路,她跟的太紧了,紧的除了跟随之外,忘了来时的道路。”
冥帝一脸冷淡,“说人话。”
晨星:“”
“意思就是她只记得死死的缠着易青,几乎忘了其他所有的事情,”晨星没好气道,“现在易青觉得紧,在挣扎,她也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到底对不对,不知道往哪使力更不知道怎么使力,就像溺水的人,暂时只能紧紧的攥住易青不放手”
“而易青呢,大概是被她绕习惯了,不推吧又嫌紧,推吧又不习惯,正纠结呢。”
“说起来,她们的状态本就奇怪,”晨星洋洋洒洒的道,“江商会讨易青欢心,易青也心软,居然直接跳过了最基本的一步了解,然后就你懂的。”
“但是这世间事没有什么是没有代价的,”晨星说着声音渐低,微微低头,热气渐渐遮住她的眼眸,“以前跳过的,只会在后面更艰难的令你补上”
她声音渐渐有些悠远,但是冥帝还是干脆直接的一句话,“听不懂,说人话。”
晨星一腔思绪被她一句话打断,除了一个白眼之外,什么都不想给她了。
熟料。
冥帝垂下眸抿了口热水,语气不乏调侃,“你说她们头头是道,那你自己呢?”
晨星:“”
下一秒,青衫女子断然起身,绷着脸,端着保温杯出门了。
冥帝在她背后,看着她的背影,眼角微挑,似有叹息。
陆知远看着眼前的个人终端,一字一句的回道,唯,不敢受阁下大礼。
只有当敌人够强的时候,她的人才有被收买的资格。
而如今,陆知远总算被想起来了。
因为江商威胁到了杨仪了。
但是,鱼要一点一点的钓。
毕竟,她此时,可是与杨仪有仇的人呢!
嘴角微勾,噙着不知是自嘲还是嘲笑别人的笑容,陆知远放下终端,推开门。
屋外已大明,可是于她而言,早已无天明。
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是军谋的路。
而她的路,已经断了。
看了许久,她才拿出终端,联系起了一个几乎已经被江商她们忘却的人。
陆家小子知远敬问微君安否?北域僻远,故土难离
右相处,江商巴拉巴拉的说完自己当时想到的疑问,期待的看着右相。
右相十分意外,看她的眼神有点耐人玩味,“你的意思是,在人界笼罩不到的区域,灵物依旧能够存在”
“然,”江商点头,“我本以为灵物是人界的特产,且如今已经不再诞生,可是那件事却让我很疑惑”
“仰望星空,我们的星系,不过是亿万之一,人界仅能主宰一个河系,那么在人界辐射不到的无尽星空,它们的规则是什么样的?”
江商一连串疑问再次发出,“是否有一种更大,更通用,更本质的规则,承载着这无垠的星空?”
“灵物的规则在其中处于什么位置?天道的存在又是什么规则?”江商眼神灼灼,“每个世界都有天道,人界与它们的天道,可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人界喜爱吞并别的小天道,这是否意味着,存在一个可能”
“一个比人界更大更无垠的天道,可以人界为食?”
“天道的本质是什么?”
右相跟着念叨,“是什么?”
“是不是其中生灵的种族泛意志?”江商问道。
右相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你这是有自己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