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审到如今她仍然精神。
时雍冷冷盯住她,女子双臂张开铐在刑架上,只抬起头时,一脸阴恻恻地笑着与时雍对视,浑然不惧,甚至还有几分挑衅。
哼!时雍与她对视片刻,突然扭头。
“大人,这人油盐不进,不然杀了算了?”
赵胤道:“准了。”
说着忽而起身,冷冷掉头。
“不必再审,后日和屠勇一起刑决。”
时雍:“???”
她只是唬一唬那女子,用死亡来震慑和打破对方的心理防线,方便接下去的审讯而已。她不相信这世上真有不怕死的人。
就算不怕死,还能不怕不得好死吗?
可是,她连环招还没使出来,大都督就又准了?
宋家胡同就那么大,好事坏事很快就能传遍。
得月楼的事情,在王氏绘声绘色的描述下可谓家喻户晓,几乎人人都晓得了,他们家阿拾差办得好,是在大都督面前得脸的人,不仅三不五时的有赏银到手,大都督甚至为帮他们家出头,领兵夜闯东厂。
在他们的嘴里,娄宝全那些事情都是大都督为了帮他们宋家人的顺便之举。
一般百姓,平常哪能接触到赵胤这样的人物?
王氏的小尾巴都快翘起来了。
为了延续这种荣光,她咬着牙忍着肉痛,从阿拾给的银钱里拿出一锭,当真在家里捣鼓出了十八个菜,还有好几个硬菜和一坛老黄酒。
时雍一落屋,看到家里闹热的样子,都惊了。
王氏的两个好姐妹,还有隔壁宋家大院的宋老太和两个姑母叔爷都被请了过来,热热闹闹坐了满堂,时雍一进门,就被各种夸赞之词围绕,她恨不得落荒而逃。
“这是做什么?”
她去灶房里,将系着围裙忙得风风火火的王氏拉住。
“有几个钱了不得了?生怕别人不眼红咱们?”
“呸!”王氏将一盘梅菜扣肉递给宋香,在宋香不情不愿的小眼神里,摆摆手,将她支出去,这才对时雍低声说。
“老娘为了哪个?还不是为了给你争面子?”
“我?”时雍眯起眼,斜斜看她,压根儿就不信,“甭了,我不要脸。”
“死蹄子,你小声点儿,你怕别人听不见是不是?气死我了。”王氏是个火暴脾气,说着就将她一通训。
看时雍懒洋洋眼皮都不抬,又烦躁地摆摆手。
“去去去,别妨碍我,忙着呢。哎哟,那个火掉出来了。阿香?阿香你人呢?端个菜就端没影儿了,火都看不好,老娘真是白生养你了……”
时雍漫不经心地挑挑眉,等她骂完。
“你到底要干什么?”
王氏一巴掌呼过去,直接拍在她的手背上,还不客气地掐了她一把,说得咬牙切齿。
“我看你们爷俩真是一个德性。宋阿拾,老娘问你,你几岁了?”
时雍挑眉,“十八姑娘一朵花。”
“你当真不想嫁人了是吧?”王氏压着嗓子,恨其不争地翻白眼,说得一脸奸样儿,“好不容易争来这个脸面,你得抓紧,就着这机会找个好夫婿,懂不懂?等这事过去,或者哪一天你不在大都督跟前当差了,谁还肯为你做媒?谁还肯娶你?”
时雍:……
不得不说,王氏脑子还挺好使,洞悉人心。
她们家和赵胤到底什么关系,旁人无从得知,但至少她是能接近大都督的人,得多少人想巴结赵胤,从而亲近她?
趁此机会找个好夫婿,那是再好不过了。
可惜时雍不想嫁。
她等王氏喋喋不休地说完,突然执起她的手,“我不嫁,我舍不得你。”
王氏震惊,低头看看她的手,再看看她真诚的脸,差一点就信了。
“要死啦,胡绞歪缠的小蹄子。你想留在家里由老娘伺候你一辈子是不是?想得美!老娘懒得为你洗衣做饭,也不乐意天天看到你。”
顿了顿,她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一低,笑得贱贱的。
“别说,我还真给挑到一个好的。”
什么?把人都挑好了?
时雍哭笑不得,脸上却没有表情,“哪家的?”
王氏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朝时雍挤眉弄眼,“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