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冷惜哭着打了一下他的脖子,埋怨他:“你看看你认识的都是什么人?蒋梦琳和何金晶是什么人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她一直在重复着这几句话,像崩溃一样质问着。
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有这样的人存在,她和孟依做什么都是错的。
安静了几秒,他站起身,张了张唇,没说出口,眼中自责,最终说了句:“对不起。”
然后离去。
陆冷惜还处在刚刚的激动情绪里,嘴里一直在说不公平。
为什么有的人,只是想好好活着都不行。
孟依拍拍她的肩安慰她。
何锦昊去了运动场,何金晶在十八班,文科班火箭班,但班里阵地里并没有她的身影,他又去了蒋梦琳班。
运动会整个场地都很喧闹,谁也注意不了谁,何锦昊走到在她们班附近就看见,蒋梦琳徐梅梅还有何金晶坐在那边玩,几个人在那边嗑瓜子,打着伞闲聊,脸上表情跟没事人一样。
何锦昊大步走上前,直接扯着何金晶的胳膊往外拉,何金晶没反应过来,从椅子上被扯到地上,她抬起头,烦躁地问:“哥,你干嘛?”
何锦昊面无表情,厉声道:“跟我过来。”
“我不去。”何金晶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坐在自己位置上:“我这有朋友。”
何锦昊冷眼看着她,言语带着警告:“我再问你一次,你跟不跟我走?”
何金晶心虚了一瞬,这毕竟是亲哥,还是带着点害怕的。
何金晶转头笑着跟徐梅梅解释:“我跟我哥说点事,等会再来找你们。”
蒋梦琳看着何锦昊冰冷的眼神,从始至终,他都没往这边看。
走过了学校的柏油路,两人来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拐角,何锦昊问:“刚刚孟依和陆冷惜那样,你们打的?”
她就知道,孟依肯定会告状,自从孟依来了,何锦昊再也不似从前那般宠让着她。
“徐梅梅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何金晶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我是什么身份,能阻止得了她吗?”
“你平时做什么事我懒得管,但你再帮着徐梅梅她们几个助纣为虐,我不会再纵容你!”
何金晶激动起来,跟何锦昊吵起来:“好啊,随便你好了,反正孟依才是你亲生妹妹,不就因为她漂亮么,怎么,你一个当哥的也喜欢上她了?”
何锦昊皱着眉头看她,不敢相信,这是他妹妹能说出来的话。
曾经的她只是有一点任性,会跟他在一个房间里写作业,会跟他埋怨这世道的不公,会跟他唠叨自己长得不好看怎么办?
对她说的这些,何锦昊从来没上过心,本以为她说的都是玩笑话,可没想到,当初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在问今天这种已经变了的她做铺垫。
“你…”何锦昊气结,扯着她胳膊往外走:“你跟我回家!”
何金晶反抗着:“我不回去!”
两人拉拉扯扯中,蒋梦琳走过来,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劝着:“你妹妹她现在不想回家,我们劝劝她。”
劝劝?
这话听了谁信?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自古以来,豺狼虎豹为一窝。
孟依和陆冷惜挨打受伤的样子在何锦昊面前一幕幕地闪现,此刻蒋梦琳所有的温柔都被撕的稀碎,剩下的都是一幅幅不堪入目的脸。
何锦昊神情冰冷的看着她,声音再没有以前跟她说话的谦让与温柔:“我教训我妹妹,跟你有关系?”
“锦昊你…”蒋梦琳没想到何锦昊这么说话,不知不觉间红了眼眶。
她刚刚看到何锦昊来找何金晶,忍不住过来看。
她想跟何锦昊聊聊天,却没想到是这个态度。
蒋梦琳覆上他的胳膊,委屈的问:“你干嘛这么说话?”
以前,他什么都会让着她,宠她,爱她,说话都不会大声说,放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何锦昊持续冷漠,唇色苍白,此刻的他看起来特别薄情:“那你想让我怎么说话?”
何金晶甩开何锦昊的禁锢,走到蒋梦琳身边,看到她红红的眼睛,既感到高兴解气,又不得不违心劝着:“哥,你干嘛说话那么狠?”
何锦昊态度持续冰冷:“蒋梦琳,我们分手了,别再来找我,我不会在你身上栽三次。”
再一再二不再三,被甩两次还舔着脸上,那真是个傻逼了。
更何况,现在知道她是这样的人。
下午的运动会,孟依找借口请了个假,脸肿着实在没法去。
江宁报了三千米,但三千米跑是在运动会第二天,这几天不管是上课还是运动会江宁都没来,刘豪也没来。
没来也好,省得见面尴尬。
但只要想到两个人在一个班,或者脚踩一片土地,抬头看着一片天,孟依就…很知足了。
回到家,孟依照镜子,看见原本白皙又充满胶原蛋白的脸,有着数不清的巴掌印儿,且今天用冰块冷敷了那么久,还没消肿。
孟依的皮肤体质是特别特别脆弱的,有划痕性寻麻疹,随便一个痕迹都容易在身上留下大印迹,久久消退不了。
划痕性寻麻疹,就是江宁有时候和她闹着玩,捏捏她的胳膊,都会留下一片红印儿,每次看到她皮肤红肿红肿的,江宁都心疼的不得了,然后自责半天,还查了划痕性寻麻疹能不能治。
初中和时思子一块去打耳洞,时思子三天后就可以换别的耳钉了,可孟依一取下来,耳洞还在流血。
有了伤口不容易好,一旦处理不好还特容易留疤。
孟依照镜子看见自己的高高肿起的脸越看越生气,怎么现在就沦落到现在这地步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她怎么可能能受得了这气!
孟依用原相机自拍了一张,把图片发在和靳言安还有时思子的群,专门艾特了靳言安:我被欺负了。
不爱告状,但也得让人知道她不是可以让人欺负的。
靳言安和时思子同时回复,但靳言安的信息先一步。
只有一个字,但足以看的出他的愤怒:“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