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己虽然率先而去,但是黄巾军中的副将还算负责,依然指挥着军队缓缓而退。
望着如潮水般退去的黄巾军,刚刚上了渠丘山的许烈微微一笑,闻得身后的脚步声,扭头说道:“仲德先生,你怎么看?”
来者正是程昱和边让二人。
程昱依旧一脸的狠厉刚毅,目视前方,轻抚颔下长须,说道:“一场大火挫其锐气,兵困孤城再堕其威,如今肆意冲杀又慑其胆,卜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许烈闻言,点点头,并不接话,与程昱并排而立,望着越来越小的黄巾军,心中十分惬意。
是啊,任谁以两千人数将数万军队逼成这样,要说不高兴那才有假,许烈自然也不是例外。
“既然有许将军的伏兵,那事先在渠丘山上布置旗帜又有何用?反而好像是旗帜让卜己事先停止了行军,这样不是在让他做准备吗?”边让适时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许烈尚未开口,便见程昱说道:“旗帜的作用只是让他不要上山罢了。试想,如果没有旗帜,卜己见汉军来袭,危急之时,他心一横,有没有可能妄图冲上山来,以求据山而守?届时,就凭东阿百姓,如何抵挡?”
边让瞬间恍然大悟,接话说道:“原来如此!”
程昱声音不断,继续说道:“而且骑兵不善攻坚,那时整个东阿百姓,就是想救也救不下来了!有旗帜惑敌,再加上隐于山林的呐喊,卜己不仅不敢上山,黄巾军更是心惊胆战,如此一来,短兵相接便更增胜算!”
许烈静静地听着,直到程昱话音一落,也不去管边让是否明悟,立即说道:“二位先生,此地便交由你们,我先去了!”
程昱点点头,说道:“小心行事!”
许烈微微拱手,翻身上马,疾驰而下。
刹那间,马蹄声再次轰隆而起,数百骑兵随之下山,奔着黄巾军方向,衔尾而去。
……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许烈便再次见到了前方若隐若现的黄巾军。
汉军各个轻鞭策马,缓缓吊在后面。
“四面的情况如何?”许烈高坐马上,一边抚摸着枣红马的鬃毛,一边问道。
林方自觉地策马到许烈身边,回道:“回将军,四面的兄弟们都送来了消息,一切正常,卜己派出的一切斥候,皆不能超过方圆五里的距离!卜己已经变成了瞎子、聋子了!哈哈哈哈!”
以林方沉稳的性格,如今也难免哈哈大笑,只觉甚是开怀,至于张猛这样的人,早就在一旁乐开了花,难以自制。
“你说得对,这卜己已经是个瞎子、聋子了,现在黄巾军就算有再多的人,等到皇甫将军赶到,也只有死路一条!传令下去,让兄弟们谨记十六字!”许烈说着说着,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下令道: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十六字短促有力,周围的林方张猛等人一时之间只觉自家将军言语虽短,其中却甚有道理,林方心潮澎湃,竟愣在当场,忘了下去传令。
许烈注意到林方的模样,丝毫没想到自己的灵机一动,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只觉好笑,却也同时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多出来的两千年见识的威力。
“嘿!莫要这般模样,快快下去传令,军情紧急,岂容延误!”许烈大喝一声,将众人唤醒过来。
林方张猛等人一时醒悟,顿觉方才的异常,林方心生羞愧,连忙拱手下去传令。
不过片刻,便见六骑离队而去。
就在此时,许烈望着远方的黄巾军,猛然间双腿一夹,扬鞭打马,飞驰而去。
……
整个黄巾军稀稀疏疏地行进在原野上,四顾这般场面,卜己只觉身心俱疲,自起事以来,从未遭遇如此挫折的他,如今却是悔不当初,心中想到如果当初直接渡河北上,没有来东阿,那该是多好。
卜己眉头紧锁,想着自己派出去的几波斥候竟然一个都没有回来报告消息,心中便更加焦虑。
他其实心中已经有数,派出去的斥候估计已经全部遭到截杀。
卜己恨啊!
不过他恨的不是汉军,而是自己!
他恨自己之前没能多置备些马匹,若是有成建制的骑兵,哪里会有今日这般的被动局面?
然而,他这也只是潜意识地安慰自己罢了。
试想他一介反贼,而且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渠帅,又哪里去找那么多马匹?纵然找到马匹,骑兵又哪里是能说有就有的啊!
“可恶的许烈!若我卜己有脱身之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以泄我心头之恨!”卜己深切地明白他如今的处境堪忧,一旦时间长了,皇甫嵩大军一到,自己的疲兵必然不是对手。在这不知道如何方能脱身的时候,也就只好过过嘴瘾了。
然而,有时候,老天爷就是欺软怕硬,专挑落难的人“照顾”,也就是所谓的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