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本! 山口组这一代的组长名叫藤本智人,生日宴会之前老妈给她的图册里有藤本智人的照片,那是个年近六十的白发老头。仔细回想,山口组除了组长,再没有其他藤本姓氏。 花泽回头望着不足十米远的那扇铁门,不由得瞪大双眼! 艺术馆! 生平唯一一次听到这个词,是在生日宴上,山口组的东京部长口中所说,“孙少爷在艺术方面很有天赋”…… 她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了,可是阿崇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阿崇以前所说的,因为钱财招惹了山口组,会不会是真的?要知道有一种关系叫不打不相识,说不定这位藤本少爷很欣赏阿崇,要不然怎么解释两人手上一模一样的腕表? 花泽已经陷入混乱了,她还是不愿意怀疑阿崇会联合山口组谋害她和安妮,一年多的相处她相信自己的眼睛。毋庸置疑,放在任何女人眼里,阿崇都是最正直可靠的男人。 她想了想,站起身要去开门,她要弄明白究竟怎么回事。脚下刚刚站稳,藤本的那双纤长如玉的手就扯住她的衣领,毫不怜香惜玉的阻止她的意图。 花泽被勒得难受,咳嗽几声恶狠狠的瞪着他,视线穿过卷曲的前额刘海,望着藤本的眼睛,用力拍开他的手,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道:“把安妮还给我,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今天的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跟我合作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错过的话你会后悔一辈子。” 藤本看了看被花泽拍红的隐隐作痛的左手,又有了暴怒的迹象,但听到这句话,目光阴森,咧嘴冷笑。跟调查来的情报资料一样,黑川花泽,跟人谈话不过三句就会拐到生意上,用黑川组威逼,用金钱利诱,真让人恶心啊。 “你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缺钱吗。”藤本的薄唇几乎没怎么动,没什么热气,不像花泽,无法平息怒气和起伏的胸脯,大口大口的喘着热气,像个烧开的热水壶。 藤本似乎习惯微微抬起下巴,视线几乎和鼻梁平行,以狂傲蔑视的姿态,轻描淡写的打量着这个女孩白净好看的脸蛋,以及这双隐藏着杀意的眼睛。 阿崇不停的在那边踹门,花泽猛地回头怒喊:“吵死了!古贺崇你给我安静点!” 阿崇紧咬着牙,一拳砸在铁门上,他对安妮的担忧不亚于花泽,如果他没有逃避到这位大小姐身边当什么贴身保镖,藤本也不会突然产生兴趣调查花泽。 “花泽,把门打开,藤本的想法不是你能理解的……” “呲……” 藤本不受控制的嘴角肌肉抽搐,像一头被惹怒的野兽,仿佛下一秒就会露出獠牙咬破猎物的喉咙。阿崇的话真的激怒他了。 花泽没有理会阿崇,就这么死死盯着藤本,等他说出条件,这也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藤本不可能毫无所求……每个人都会有想要的东西。 藤本缓缓活动着脖子,似乎这个动作能舒缓他的暴躁。 “Abuy,我要你全部的股份,其他条件……以后再告诉你。”藤本毫无情绪的轻声说着,一只手不紧不慢的解开白色西服扣子,从内侧口袋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一支黑色钢笔。 花泽深深看了藤本一眼,忍不住勾起一抹嘲讽,原来藤本知道她在美国的公司,所以藤本知道安妮是她的亲生女儿……所以,阿崇一定也早就知道了。 她打开那张纸,大略一扫,是股权无条件转让协议,想也没想就咬掉笔盖签下自己的英文名Angel,以及日本名黑出花泽。 幸好,她还有筹码。 藤本看了一眼签名,把纸折叠好放回西服内侧口袋,抬手拒绝了花泽递过来的钢笔,一边用丝绢认真擦手一边声音低沉的说道:“不要了,上面有你的口水。” 花泽下意识的拿起笔看了看,混不在意的把钢笔收起来,把脸上的泪汗擦掉,语气轻松了许多:“把安妮还给我,以后有什么条件我都不会拒绝,我做生意一向说话算话。” “我不杀她,我也说话算话。” 藤本越过花泽径直走过去把铁门打开,阿崇冲出来看也没看藤本,直奔花泽而去,满面担忧。 “你没事吧?”阿崇 “古贺崇,你最好把一切都解释清楚,”花泽捡起地上的烟,漠然的避开阿崇的手,望着藤本提高声音问道:“给我一个期限,什么时候能把安妮还给我?” “一年。”藤本脚步停顿片刻,转过头看着阿崇站在黑川身前做保护状,冷笑着舔了舔被花泽揍破的嘴角和还在溢血的口腔内壁,双手插兜离开。 阿崇没有追过去,当务之急是送花泽回家把事情都解释清楚,他会负责把安妮带回来。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安妮是我的女儿。” “在寺岛旅馆的第二天……” “安妮的父亲是高木泰士,你也早就知道了吧。” “……” 回家的路上,两人并肩走在路沿上,平静的交谈。 花泽把墨镜戴回去,不着痕迹的四下巡视,藤本一定安排了人监视,她只能回家后再打电话。交易归交易,她也不能坐以待毙,得派人调查安妮的行踪,她等不了一年。 走到家门口,一身粉色居家服的渡边心华正在跟一个西装革履的高瘦马尾男人对峙着,渡边横眉冷对,手中的匕首晃来晃去,毫不客气的挡在大门口。 扎着马尾的西装男足有一米九的身高,深色皮肤,一双忧郁妖异的眼睛,西服搭配纹身耳钉,十足的黑道风,腋下夹着一个牛皮纸袋,靠在墙上嬉皮笑脸的对渡边碎碎念:“……就算我不是来找黑川桑的,看在我们已经认识三个小时的份上,请我进去喝一杯也可以……” 话音戛然而止,这位不着调的大叔看到电梯间拐出来的花泽夫妇俩,笑嘻嘻的挥手打招呼:“哟,社长大人,还有古贺先生,好久不见,你的保姆太不近人情了……” “渡边小姐是我的保镖,不是保姆,你什么时候能稍微正经一点,进来吧。” 花泽稍微加快脚步,冲着渡边点点头,渡边收起刀转身开门的时候,花泽从这位得力下属手中夺过牛皮纸袋捏了捏,分量十足。 里面是关于泰的一切近况资料。 所有照片,详情记录,都会定期由唐泽亲自送来,两年多时间,她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了解泰的一切,事无巨细……可是安妮,泰对安妮一无所知。 “唐泽先生,禁毒协会一定很辛苦吧。”阿崇跟这位大将也算是老熟人了,两人礼貌的点头,一起进门换鞋。 “没有利益,工作起来没干劲啊,我这次来是想跟社长大人商量商量,能不能给我安排个利益丰厚的工作,哪怕不是一把手。”唐泽一说起刚刚成立的禁毒协会,就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阿崇的笑容僵了一瞬,花泽有别的产业没错,可是就在刚才,那些股份都给了藤本,铁门并不隔音,他都听到了。 花泽脱掉外套先去看了一眼熟睡的小婴儿结罗,轻手轻脚的把门关好,从冰箱里拿了几瓶啤酒和几碟甜点,放到木质茶几上,唐泽和阿崇占据了两边的长沙发,她想了想还是挨着阿崇坐下,一边打开牛皮纸袋的缠线,一边询问站在窗边扫视下方行人的渡边,“安子在家吗?” “安子小姐这几天住在学校,研究好像到了关键时刻。”渡边头也没回,很冷酷的回答。 安子的研究永远处于关键时刻,她就是个标准的无感理科生。 花泽哦了一声,从纸袋里倒出厚厚一叠照片,还有一本行程记录,她毫不避讳阿崇,探着身子从茶几上拿了一瓶啤酒,一边喝一边看照片,像审查工作一样专注。 阿崇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拿起一张照片,画面比较昏暗,是地下live的现场演出。 看着这副画面,唐泽觉得无比尴尬,他特地选了工作日的一天来送照片,还想着古贺崇不在家,花泽可以偷偷看照片,可是这种夫妻俩光明正大、共同偷窥前任的生活,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