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问青没能要到方时的微信。
就连邀请她上车都被毫不留情拒绝。
不过褚问青半点不急,坐回车里时,他慢慢剥开一粒话梅糖含住,之后侧头望向在路边等车的女孩。
车窗倒影中,褚问青的神情就像一个林间漫步的猎人遇到了心仪的小白兔,既好奇又窃喜。
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逃出自己掌心。
等女孩上车走远之后,褚问青才收回视线,语气变冷,“找人盯着他。”
司机在褚问青手下两年多,察言观色的本领早已练到极致,从褚总的语气中,便可分辨出这个他是谁。
那个撞车的王八蛋。
“明白。”
褚问青靠在柔软舒适的后座,阖上眼皮准备小憩一会儿,这时私人号码收到了一条短信。
“褚总,曹自强抓到了,现在关在车库。”
曹自强这个人名落入眼中,褚问青轻轻吐了口气,修剪得齐整的指甲在屏幕那三个字上悠悠划过,片刻后忽然捏了捏眉心,笑出了声音。
清越的声线里仿佛夹杂着冷冽的冬风,前排的中年司机只感觉脊背一凉,如坠冰窟。
每次褚总这样笑,总会有见血的事发生。
“回雅苑。”褚问青临时改了主意,让司机掉头回住处。
车外风景飞逝,褚问青反复默念着“曹自强”三个字,然后再狠狠咬碎,被他压在心底足足三年的仇恨终于迎来一个泄口。
三年前的雨夜深巷,就是曹自强差点杀了他。
褚问青在燕城房产众多,不过他从接手褚氏集团后就一直住在雅苑,因为这里是他母亲生前住的地方,有许多值得回忆的东西。
地下有个车库,一直是空的。
不过这些年改造了,陆续搬进来诸多奇怪的东西。
等的就是这一刻。
司机把车开回雅苑,褚问青理了理领口,径自走去车库。
车库门是关着的,门外守着两个人,都是褚问青这几年培养起来的心腹。
“褚总,人在里面了。”
褚问青嗯了声,两名心腹相视一眼,拉开了门。
随着门拉开,满屋子令人头皮发麻的工具撞入眼底,一个被捆在椅子上堵住了嘴的人影坐在这堆工具中,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做着徒劳无功的挣扎。
褚问青目光一扫,嘴角微勾,这个时候的他再也没有矜贵优雅的姿态,而是像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
曹自强认出来了这个人,顿时勃然变色,抖若筛糠。
两名心腹低着头不敢看。
慢慢掩上了门。
不知过了多久,车库里曹自强的惨叫声已经弱不可闻,门忽然从内向外被推开。
雪白的衬衣上沾了点血迹,褚问青慢悠悠摘下套在手上的指虎丢在地上,之后接过心腹递来的白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上的血渍。
“连人带所有罪证直接丢到警局。”褚问青垂着眸子,似乎有些疲惫,“找人把这里打扫干净。”
心腹点头,等褚问青走后,他们像拖麻袋一样,把浑身血污凄惨不已的曹自强拖到了车上,最后在警局门口丢下。
至于接下来警方会从那一摞罪证中顺藤摸瓜牵扯出暗中的哪些人,这些都不在褚问青考虑之中了。
褚问青回到房间脱掉衬衣,这件价值不菲的名贵衬衣被他当成垃圾,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他去浴室洗澡。
热气氤氲中,褚问青长长地吐了口气,经年积郁的沉疴终于得到了治愈,他从未像现在这般轻松过。
***
方时直接打车回了学校。
期间何文宇一连打来了好几个电话,在被方时挂断后,又开始发短信。
前面几条还在央求方时跟褚问青求情,由于一直没有得到回应,便开始了各种不堪入耳的辱骂。
方时一一忽视,紧接着拉黑。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等到了傍晚,整个学校几乎都传遍了她被包/养的传闻。
气急败坏的何文宇联系了几个朋友,把在疗养院门口发生的事进行了编排和造谣,之后发论坛发贴吧,甚至还假装失手发到了系里的群。
在这个故事里,何文宇是不忍学妹失足的三好学长,而方时却成了自甘堕落的虚伪白莲,一边吊着何文宇,一边攀上某土豪的大腿。
传闻刚出的时候,认识方时的人都不怎么信,可随着这事愈演愈烈,三人也就成了虎。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方时不过是表面清纯而已。
骨子里其实早就烂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