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从半夜等到天亮,她茫然地看着夜空,直到最后一盏孔明灯消失在天际,她才慢慢站起身,挪着早已酸痛的双腿,一步一步走得极慢,往青州城去。
她来到青州城,找到萧子陌经常为人看病的医馆,济世药堂。远远地,她就看到了在里面收拾药材的陈大夫,她跑过去拉住陈大夫询问,“请问,萧子陌在哪里,他昨天来了吗?”
陈大夫看到她,自然认识,这个姑娘是跟在萧子陌身边,经常陪他来出诊的,他也不想瞒她,就如实告诉了她,“萧大夫昨天没有来出诊,是去了刘府给刘家老爷看病,可谁知刘家老爷昨日死在了家中,那刘家少爷指认他说是杀害刘家老爷的凶手,昨日就被押进了衙门,好多人都看见了。”
什么刘府,为什么说萧萧是凶手,萧萧是绝对不会杀人的。他被押进了衙门,衙门的路她认识,以前她还是小狐狸,在青州城乱逛的时候,见过那个衙门,只不过那个衙门隔三差五的,就会从里面运死人出来,不是什么好地方。
一想到这里,她心里很惊慌,又很担心,她急忙向那个衙门跑去,她要去救他。身后的陈大夫看着她慌乱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然后又继续整理药材了。刘家,想要置一个人于死地,谁能救他啊。
十三匆匆来到衙门前,发现那里挤满了人,她走上前,才听清楚人群当中的议论声。
一位妇人说,“萧大夫怎么会杀人呢?他可是我们青州城里最厉害的大夫,医者仁心,绝不会杀人的。”
另一位妇人感慨道,“你也不看他得罪了谁,那可是刘家少爷,跟刘家作对的,哪个能有好下场?”
“谁说不是呢,刘家家大业大的,我们的青州县令又是个见钱眼开的势利小人,刘家稍微给点钱,允点好处,那县令还不是任刘家摆布。”一位青年满脸愤怒地说。
十三听明白了,就是那个什么刘家少爷诬陷了萧萧,萧萧绝对不会杀人。
她一脸怒气地冲到人群前面,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跪在衙门大堂内的萧萧,他还穿着昨天出门时的衣衫,但是不再是衣冠楚楚的样子,无论是衣袍还是发髻都凌乱了。衣衫皱了,甚至还破了几处地方,一丝不苟的墨发有几缕松散,搭在额前和后颈上。
虽然衣冠乱了,可他的身姿依旧挺拔,目光里夹杂着坚定,不屑和嘲讽,无惧地盯着上首的那个县令,嘴角带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
那个韩县令看着下方跪着的萧子陌,嘴里一声冷哼,死到临头,还敢如此猖狂,他一拍案桌,指着他的脸,言辞颇为激烈,“萧子陌,刘家公子举报你蓄意杀害刘家老爷,你可认罪?”
站在县令一旁的刘家公子一脸阴狠的笑,狠毒地斜视着下方的萧子陌,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萧子陌并未回答,他盯着那个韩县令看了许久,然后突然笑出了声,一声声落在所有人的心上,让人觉得凄怆。
“我本是萧府的公子,萧仁心的儿子。”
众人一听,心下一惊,萧仁心,十六年前满门皆灭的萧府,萧子陌竟然是萧府当年唯一留下的独子,原来那年萧府的人并没有完全死绝。
一旁站着的刘家公子听到萧府二字时,脸色一变,怪不得他会接近刘府,原来是为了报仇。
“十六年前,腊月二十八那天,萧府设宴款待,宴请了刘府一同前来,可那刘家老爷是个见色起意的败类,他见我母亲生得貌美,竟然起了歹意。可是我的母亲是个良家女子,即使在他的威逼利诱下也没有就范。”
“可是,他并没有死心,他买通了家里的奴仆,在母亲出门准备去烧香祈福的路上迷晕了她,趁机玷污了她。母亲醒来之后悲愤不已,想要自杀,可是念及我年幼,终是不忍下手,但是与我父亲恩爱多年又不忍欺骗他,所以如实将此事告知了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知道之后并没有责怪我的母亲,他安慰母亲,不怪母亲,随后去了刘府找刘家老爷讨个说法,可是那刘家老爷是个心狠手辣的,他见事情败露,就下了杀心直接杀了我的父亲,想借机夺走我的母亲。”
十三听着萧子陌的声音,觉得从他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寸寸滴血,惹得她心疼,原来,原来他过得一直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