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嫣没想到他会道歉,她颇为不自在的板着脸,点了点头,唇角却微微扬了起来。
“愿郡主今晚能做个好梦。”程淮看着她笑了起来。
算他有眼色,还知道认错。
彤嫣昂了昂头,嫣然一笑:“借你吉言。”
待亲自瞧着香云带着彤嫣跃墙回了王府,他脸上的笑容才逐渐敛了起来。
他负手看着旁边清冷荒凉的府邸,眼神幽深了起来。
快要天亮了,在大明门的大路中间,突然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醉汉,他闭着眼睛,抱着一块如真人一般大小的木头人,嘻嘻哈哈的滚来滚去,他的脖子里还挂了一块薄板,上面写着:我乃薛家公子薛成才是也,谁敢不从。
此人正是薛成才,他的脸上又青又紫,看起来也不是被打的,倒像是在哪里撞的,鼻子还流着鼻血,好不狼狈,就连那板子上的字迹,都是他亲手所写。
因为半夜有巡夜的,所以程淮吩咐了,等到快要天亮的时候再把他弄到大明门的路中间。
从大明门到正阳门,是整个京师最繁华的路段,不说官员世家了,就连老百姓,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等到太阳升起之后,薛成才就会沦为整个京师的笑柄了。
彤嫣是被霁月的喧哗声吵起来的。
一大早,霁月就兴奋的在她卧房门外,敲门喊着:“郡主,郡主,有大消息!”
香云揉着眼睛,从外间的榻上爬了起来,给霁月开了门。
霁月一溜烟的跑了进来,蹲在彤嫣的床边,眼睛锃亮的,隔着纱帐小声喊道:“郡主,郡主!”
彤嫣昨天晚上很晚才睡着,早上哪里还起得来,她翻了个身,面朝着墙,蹙着眉娇声咕哝道:“怎么了。”
霁月高兴道:“薛成才,那个薛成才,鼻青脸肿的光着身子躺在大明门底下,还搂着一块人型木块,脖子里挂着一块板子,写着他自己的大名,整个京城都知道了,早上出去采购的张大娘回来学的,她亲眼见的呢!”
“真的吗?”彤嫣忽然坐了起来,眯着眼睛,娇嫩的声音中带了一些沙哑。
霁月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连连点头道:“是真的,是真的。”她看着彤嫣小声崇拜道:“郡主可真厉害。”
彤嫣闭着眼睛又躺了下去,在枕头上蹭了蹭,懒声道:“我哪里能想这么多,不过是他厉害罢了。”
“他?他是谁?”霁月莫名其妙。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了声音。
霁月又叫了一声:“郡主?”
而此时的彤嫣已经呼吸绵长,又去梦会周公了,哪里还能回应她呢。
仁寿宫内,前来禀报的小内侍跪着说完以后,匍伏在地,不敢起来。
“啪”的一声,还剩了半碗粥的精致的瓷碗,被重重的掷在了光滑的地上,尖锐的“呲啦”几声,裂成了碎片,混合着粘粥散落了一地。
宫里的内侍宫女们都惶恐的齐齐跪了一地。
太后气的目眦欲裂,嘴唇颤抖,恨不能当场昏死过去,她憋了半天,才从嘴里恨恨的挤出“孽畜”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