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沉啊李铭沉,你真是如我爹所说,生的一个七窍玲珑心。
你可有心?誓言张口就来,欺上瞒下,竟连自己的亲兄弟都毒害。
我握紧拳头,按下自己瑟瑟发抖的手。
与我日日朝夕相伴之人,我竟毫不了解。
可笑,可哀,不可言……
傍晚时分,我与哥哥一个年轻方丈,一个矮瘦的小沙弥,一同去往城门。
城门侍卫比往常多了三四倍还多,盘查极为严谨,出城之人都得在册登记,接受问询。
竟连钉上的棺材都会撬开细细查看。
我与哥哥排在长长的队伍中央。
大齐崇尚孝道佛教,对僧人很是敬重。
到我与哥哥之时,先是给我们行了礼,问了哪个寺院,并未闻寻去往哪里,只在册上写了法号寺院,便对我们说:“方丈请”。
我重重松了口气,跟在哥哥身后低头前行。
眼看到了城门,一只脚已经踏了出去。
“关闭城门,关闭城门”身后有人大喊,伴随着众马奔腾之声。
我转头,李铭沉正带着一队骑兵骑着快马朝这边狂奔。
他一身明黄应着朝霞甚是打眼。
他身边的骑兵一路大喊:“关闭城门”。
我看着策马狂奔的李铭沉,一瞬间百感交集,只楞在原地看他。
突然身子一轻,哥哥硬拽着我踏出了另一只脚。
厚重的城门在我身后合上。
我身后瞬间阴影一片,光再也照不过来。
“刚出城的都是什么人?”
“回大人,均已细细盘查,都是些寻常百姓和珈蓝寺的两位僧人”。
身后城墙内隐约听到几句大声交谈。
我神情恍惚的被哥哥牵着走。
“可是还放不下他?”
“没有”我故作坚定道。
“你也无需骗我,我看的出,若刚才我不拉你,你怕是已经舍不得走了,你别怕,时间会治愈你,你早晚想的明白”。
我只低头走路,不知该如何回答。
若再说没有就太过刻意,若说有,其实我自己也不得而知。
就让时间来给我答案吧。
李铭沉虽你从未对我有过真情,但我却是真真爱过你的,希望以后你事事顺遂,希望以后有人真心爱你,无关权势。
我们此生都是不得相见了,希望不要再厌弃我……
我与哥哥在郊外走了两天两夜,饿了吃口随身带的干粮,渴了喝口融化的雪水。
我体力不支,走几步便要歇一歇,哥哥坐在地上揉我已经肿成萝卜的双腿。
总算看了村落,因我们是僧人,村民很愿施斋给我们,还热情留宿。
因我与哥哥只急着赶路,拿了斋饭便继续前行。
我们只走小路,一路上不是山林湖泊,便是荆棘草丛。
我浑身大大小小都是摔伤,扎上,刺伤。
哥哥只得撕了里衣来给我包扎道:“你且坚持一下,我们是僧人模样,若骑马或乘车难免让人起疑,我们走山林小路也会快些,应该不出十日我们就能到大齐边境,照照会在那边接我们”。
“你别怪哥哥,哥哥也不忍心让你受苦,你若待在宫里早晚不是被李铭沉杀了就是被他人暗害,哥哥只想让你活着”。
我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只坐在地上倚着哥哥轻轻点头。
只稍作休息,哥哥便背上我继续前行。
我们身上的衣衫早已破败不堪,甚至打了泥浆。
好在路上溪水不断,不但可以解渴,还能简单沐浴。
我已经很满足了,此生还能见到哥哥,还能伏在他背上听他说小时候讲给我的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