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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相隔不远的另一方繁花似锦的院落,一道墨绿色身影脸色煞白地走了进去。
方才还意气风发的惨绿少年,如今眉眼低垂,失魂落魄。
裴封绞尽脑汁,想不出自己哪点惹小公主不快。
想到她毫不留情的警告,裴封的拳头攥得死紧,殷红的血从紧握的手心流出来,滴在了路边精心打理的花草上。
他没留意,也丝毫感觉不到疼。
他在战场上受过比这更重的伤——泛着冷光的剑刃直直刺入胸膛,再猛然抽出来,伤口流出汩汩的鲜血,暗地里早就抹在剑上的剧毒却留在了身体里,在每个深夜作祟,疼得他冷汗连连。
即便是那样,他都忍了下来。
可是那样钻心沉重的疼都比不上她轻飘飘几句话。
她说他“亵渎王室”,说“男女有别”。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她的话、亲眼见到她平静的神色,他甚至觉得方才只是自己累极后一个噩梦罢了。
她何曾对他那般不留情面的说出警告的话?她一直都是把他捧在心尖上小心翼翼的对待的啊。
心里令人窒息的痛搅得他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没察觉到他的手都在无意识的抖。
铺天盖地的恐慌将他整个埋进去,他终于认清了他不愿承认的事实。
——她不要他了。
不会再默默跟在他身后,他一转身就能看到她轻轻柔柔的笑了。
就像前世他无数个日日夜夜抱着她冰冷的牌位,一遍一遍看着她临死时求下来的和离书,醉了过后清醒时跪在公主府外,被拦着束手无策地看侍卫将她画的他的画像,给他写的信一并送入火堆时的恐慌无力。
他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