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蟾啮锁，水沉香霭，瑞脑消金兽。

雅阁内的摆设雅致低调，用料却是极好的。墙上挂着一幅红梅覆雪图，潋极清极，煞是好看。

潋滟轻轻将内室的珠帘垂放下来，款步退出了厢房。

临去前，她忍不住抬眼悄悄瞥了对坐案前的两名男子一眼，心中微微惊叹：楚小姐当真是料事如神。

耶律齐恋恋不舍地收回落在潋滟身上的目光，操着一口略微蹩脚的汉话道：“中原的女子果真个个柔美动人。”

萧飒眸色冷淡，道：“耶律王子何必在意一二青楼女子？王子若是喜欢，本王改日便从别处寻几个清倌人送至使馆。”

冷若霜素来不喜贵族圈子里姬妾买卖的那一套。萧飒即使不在意那些，也不会在冷若霜的地界公然打她的脸。

耶律齐眼中飞快划过一丝晦涩，朗声大笑道：“王爷美意，本王便却之不恭了。”

早在契丹贡使团初到上京时，萧飒便通过安插在京中的暗桩极隐晦地向耶律齐传达了谋求合作的意向。如当朝异姓王与异族王子私下见面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思来想去，也只有冷若霜的寻芳客足够隐秘且优势天成，即使当真被人发现，明面上也不过添一桩风流韵事。

因着白日里出入青楼委实太过惹眼，萧飒与耶律齐相约时已是月上柳梢时候了。雅阁里光线昏昧不定，灯影明灭间，耶律齐的神情显得尤为晦暗。

直到天边微微泛起鱼肚白，一辆极低调的马车才缓缓从寻芳客的侧门驶出来，绕过一条条交错曲折的巷道，从角门入了契丹使馆。

楚丞相府中，顾流光倚在缠枝美人榻上，手中执着一卷史书，一双眸子微微失神。

打从潋滟传来消息说耶律王子离去时特意向萧飒讨了那幅红梅图起，她便一直是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主神系统绕在她身边飞了一圈又一圈，几度欲言又止。

纠结半晌，它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宿主大大，你是在为怎样对付男女主忧心吗？”

顾流光微微一愣，不由失笑道：“怎么可能？他们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主神系统：“⊙?⊙？”

它和宿主说的怕不是同一个任务世界。

顾流光并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她让潋滟换掉的那副画是加了些自己的精神力在里面的。顾流光穿越三千小世界，精神力之强绝非常人可比。这一方初级古代世界虽然将她的力量限制在了一定程度内，却也足够她影响耶律王子的神智与判断了。

某种程度上，冷若霜的人生经历决定了她很难如常人一般形成健全的世界观。承德帝那道封妃的旨意一下，她生出窃国的心思本就在顾流光的预料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