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香槟塔张开爪牙,庞然大物似地向头顶压下来,昂贵的酒液反射灯光,前所未有地让众人感到恐惧。
虽说是玻璃制品,但如此庞大的数量叠加到一起,砸在身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时也顾不得陈巧璇了,所有人抱头鼠蹿,尖叫一片。
陆一连忙抓过一把椅子,挡在头顶,生死存亡之际,还不忘把吓瘫的毛苗苗扯过来。
俩人一块躲在不大的椅子下,顾头不顾尾,只好让裂瓢儿解放包物尽其用,帮他们抵挡屁股的无妄之灾。
稀里哗啦的碎裂声在四面八方爆开,头顶、手边、脚后跟无一幸免,刺鼻的酒味四处飘散。
约摸过了两分钟,耳畔才清静下来。
毛苗苗战战兢兢地摸摸硕大的屁股墩,摸到一把湿漉漉的液体,以为是血,当场两眼上插,吓晕过去。
陆一忍不住骂了声,喵个怂货!
他那野兽的鼻子异常敏锐,这会被浓烈的酒味刺激,大脑就有些晕晕乎乎,费了老大劲把活死人毛苗苗推开,站起来一看,整个会所一片狼藉,血渍和痛呼交织,堪称末日坟场。
突然就有一声:“妈!”
这时才发现,原本在后台处理公务的薛曼仪不知何时冲了出来,于千钧一发间挡在了陆鹤立身上。
那地方刚好是灾难中心,香槟塔倒塌引发了连锁反应,旁边的花架灯架无一幸免,一股脑儿朝着薛曼仪兜下来。
薛曼仪失去意识,血不要钱似地往外涌,不一会地面就鲜红一片,特别吓人。
人群一下就乱了。
“妈!妈!”薛曼仪的大儿子薛朝拼命往里冲。
“曼仪!”
“救护车!快来人啊!”……
救护车呼啸赶来,将薛曼仪抬走。
警察也回过了神,往陈巧璇头上扣了顶寻衅滋事的帽子。
陈巧璇蔫头耷脑地跟着警察离开会所,走过陆一身边时,目光凶得像要吃人,喉咙咕咕地发着声音,喊他:“白眼狼!”
陆一伸着绯红的舌头,随意地舔着手背沾上的酒液,回她:“错了,是猫。”
野兽么,都是六亲不认的,像原主那样,巴巴地讨好她,最终能有什么好?
原书里,原主从事故现场逃生时,头部受了很严重的伤,孤零零在医院呆了三个月。
三月后,他迫不及待到京城寻亲。
当时陆鹤立已经被星探发掘,正在参加一档超模大赛。原主毫无常识地闯了进去,致使陆鹤立被对家攻击。
他心里有愧,连质问陈巧璇当初为什么抛下他的勇气都没有,这事不了了之,陈巧璇更因为怕他泄密,将他送去封闭学校读书,还时常在媒体前抹黑他,以致恐吓信大把地寄到学校,他还在自己的枕头里发现了刀片。
原主十分渴望母爱,陈巧璇越是疏远他,他就越想亲近,到最后陈巧璇看见他就像见了臭虫,完全不是对待亲生儿子应有的态度。
让陆一没想到的是,他改变了剧情,同时也改变了别人的命运。陈巧璇撒泼撞倒花架,让许多人受伤,更致使陆鹤立的亲妈重伤昏迷,这难道真的是天意吗?
“陆一!”陆鹤立猛地冲过来,抓住他,“你为什么一定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你看看这是什么场合,现在怎么办,你说,啊,怎么办!”
“谁伤人谁负责,该赔偿赔偿,该偿命偿命。”陆一同情地看着他这个风光无限的哥哥,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这人没有。
陆鹤立:“那是你妈妈!”
陆一:“对啊,是我妈妈,不是你妈妈。”
陆鹤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陆一:“对了哥哥,那一千万,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什么就给你了?那是捐赠给……”
陆一:“我知道,死者家属嘛。现在家属被抓了,死者亲自来领,不行?”
陆鹤立:“……”
这真是他弟弟?看着气场明显不同了,说话也利索起来,哪还有两年前八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样子?
陆鹤立捏了捏眉心,试图讲道理:“陆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当年的事,妈妈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你要听听她的想法。你能回来我很高兴,真的,我曾经许愿,但愿能用我换你,我想妈妈也是一样,我们都想补偿你……”
陆一:“那你什么时候才能把一千万给我?”
陆鹤立:“……”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陆一那双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他感到有双手扼在他的喉咙,让他丧失了语言能力。
一只手从身后按住陆鹤立的肩膀,他耸然一惊,猛地回过头去。
他哥薛朝拍拍他:“吓坏了吧?别怕,走,我们去医院。”
说完又对陆一招招手:“陆一,是吧?我打电话叫了你爸爸,你也跟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