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平日里不爱哭的小姑娘,一旦哭起来更不得了,穆华夏蹲在旁边连哄带蒙劝了十分钟,小姑娘哭声不减,反而更大了些。
这肺活量真的了不起,穆华夏在心中暗叹,然后撑着蹲麻了的腿直起了身,惹不起他躲总行了吧?
不行。
“这孩子,惹哭人家女伢儿。”河边浣衣归来的邻家大娘指着穆华夏教训。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穆华夏在心中否定三连,嘴上却只能哑巴吃黄连,他现在有些后悔训走张诚了。
可人已经被自己骂走了,这锅自然就得替人背了,穆华夏只得再蹲下去,“小兮呀,告诉哥哥,张诚怎么欺负你了?我去替你揍他好不好?”
“小兮呀,吃不吃糖?哥哥去给你买糖好不好?”
“小兮,别哭了,哥哥带你出去玩呀?”
“小兮,你不苦,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眷兮不哭了,两只溢满了泪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穆华夏,穆华夏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好。”他听见眷兮开口,浓浓的鼻音尚还带着满满的委屈,让人听得心怜。
“那,”穆华夏飞快地在脑子里筛选这个年纪小姑娘爱听的故事,“我给你将孙悟空的故事好不好?”
眷兮摇了摇头,“我要听白娘子。”
小孩子咬字尚不十分清楚,一句话说出来有些nl不分之嫌,却又平添几分可爱。
这答案着实出乎穆华夏的意料,“白娘子?你听谁说的?”
警世通言里的白娘子是无聊无趣的教化故事,只会讲些美色害人这些无道理的道理,只会道白蛇欲害人化作女儿身,可孰知那不是爱情?
“姆妈讲的,”眷兮方才哭猛了,这会儿一句话一个嗝,“我睡着了没听到结局,刚才、刚才张诚说白蛇被压在雷峰塔下压死了!”
他们村子离西湖极近,抬头甚至能看见山间耸立的雷峰塔,眷兮指着雷峰塔,越发觉得悲从中来,又有几滴泪,滚珠子一般从脸颊滚下。
穆华夏伸手替她擦了擦,他现在明白为什么张诚要跟念咒一样地念警世诗了。
“那小兮听到了哪里?”
“有一条白色的蛇,修炼了好几千年,变成了一个漂亮的阿姐,叫白素贞。”
穆华夏等了许久,眷兮却没有再开口,反是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没了?”
眷兮点点头,穆华夏一边感慨这孩子睡眠质量真好,一边却又疑惑,“你知道白素贞是谁吗?”
“是漂亮阿姐。”
“那为什么漂亮姐姐不能被压在雷峰塔?”
“因为是漂亮阿姐!”
小姑娘将“漂亮”两字咬得极重,还生怕自己说得不明白,伸手比划了半天,虽然穆华夏始终没看懂她比划了个啥。
懂了,漂亮姐姐是不可以的,这不算什么稀奇的要求,毕竟从某些方面讲,颜控也是人类进化的动力。
“那这个漂亮阿姐有多漂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