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昌推开处置室的门,匆匆走了进去。
当他看到儿子陆凯正在承受着如此巨大的痛苦,他也于心不忍。
但更多的是愤怒和对沈梦的恨意。
“爸,你儿子我马上就要死了,估计撑不到明天了……”
“说什么呢你?闭上你的嘴,一点小小的皮外伤就要死要活的,还是不是个男人?”
陆文昌冷着脸斥责了一句。
陆凯趴在处置病床上,咬着牙,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一边哭诉道:“与其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还不如直接死了痛快。”
“何医生,你看他满头大汗的,再这样下去估计会痛晕的,能不能给他打点麻药?”
正在辅助何医生治疗的女护士手里拿着放大镜,一边帮着挑玻璃渣滓,一边不忍地问道。
闻言。
何医生突然一惊:“啥?你刚刚没给他打麻药啊?”
听到她俩人这番对话,陆凯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次奥,你们是在拿我的生命开玩笑吗?”
伤在儿身,痛在父心。
陆文昌看着承受伤痛的儿子,双拳紧握,内心的怒火熊熊燃烧着。
恨不得此刻就将对方千刀万剐,撕个粉碎。
他不敢相信,沈梦一个女孩子,是怎么将他儿子伤成这个样子的?
事到如今,陆文昌还只知道儿子昨天出去吃饭,途中在饭馆遇到了沈梦,随后便这样了。
“你告诉爸,究竟是谁干的?”陆文昌又问了一句。
在歇斯底里的惨叫中,陆凯从嘴里艰难地吐出了周辰的名字。
听到周辰的名字,陆文昌的身体没来由地颤动了一下。
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愤怒。
周辰!
又是这小子!
陆文昌两眼不忍地望着儿子,眼中流露着对周辰某种难言的恨意。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周辰,我一定会废了你。”
转头,陆文昌又显得万分急切。
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何医生,要不,还是停一下吧,你看他,实在是疼得受不了了。”
何医生一脸严肃道:“陆主任,从目前你儿子的伤势来看,有很多微细的玻璃碎屑扎在了皮肤里,有的表浅,有的很深,如果不抓紧时间及时清除完的话,形成肉芽肿,或者感染化脓,那就更不好办了。”
说着,何医生转头对那位助手护士吩咐道:“给他注破伤风抗毒素,对了,再去取一瓶碘伏过来。”
处置室的垃圾箩里,塞满了装碘伏的空瓶,外用莫匹罗星软膏及重组牛碱性成纤维细胞生长因子凝胶的空盒子。
地上是沾满鲜红血迹的纱布。
陈凯从喉咙里发出的一阵阵杀猪般的嚎叫,从处置室传了出去,响彻整层住院楼。
难以想象,陈凯在此期间承受了多么剧烈的痛苦。
他那五官都痛得扭曲成一团,显得格外狰狞。
陆文昌的心在滴血。
时间一分一秒,好像被慢放了一般。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时间的流逝是如此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