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 你闹一闹好不好?”老太君几乎是哭着求说,“这事对你太不公平了,你哭一哭闹一闹, 你就是死活不肯和离。我倒要看看, 他堂堂正一品侯爵,堂堂朝廷正三品大员,他到底要不要脸要不要体面。”
“这事便是闹去御前,那也只有他挨圣骂的份。只要你坚决不肯,他就不能这样随意打发了你。”
卢秀慧何尝不知道是这样,可她就是怕会有这样一个结果,所以才悄无声息去和离的。她始终要的都是他赵侯爷的爱, 而不是一个空有虚衔的侯夫人的身份。她也是个人啊,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她想活的恣意洒脱一些, 而不是只活一个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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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 您老人家若真的为我好,便不要再说这些了。便是我如今离开了赵家, 只要您想我,只管差派个人去卢家喊我, 我不管忙与不忙, 定会即刻赶过来探望您的。”
“事到如今,我不希望赵卢两家因为我和赵侯爷而撕破脸。虽然我这辈子和赵侯爷没有缘分,但我和您是有缘分的,我们家和赵家是有缘分的。我做不成您的孙媳妇, 但若您不嫌弃的话,我可以给您做孙女儿,日后我定会衣不解带的孝敬您。”
老太君话听到这里, 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这孩子也是个自尊心强的,她虽爱着大郎,但她却不想爱的卑微,爱的没有尊严。
若是离开大郎她多少可以活得快乐一些的话,那她也不会那么残忍的非要留下她来让她继续不开心。所以,见事已成定局后,老太君则搂着卢氏在怀里说:“那你可要记得你今天说的话,日后不论何时,不管何地,你我都要是一家人。”
卢秀慧点头:“您放心,我一定会的。”
“我陪你回家。”老太君牵着她手说,“当初是我亲自登你家的门替大郎求娶的你,如今自也该我再牵着你的手送你回卢家。对你父亲母亲那儿,我也合该有个交代才是。”
卢秀慧其实是想说不必这样的,娘家的一切,她来应对就好。何况,父亲母亲和兄嫂都是真心待她好的,哪怕她如今就这样回去了,他们最多也就是说几句,并不会给她难堪。
可她见老人家心意已决,是真的要送她回去的,也就没有拒绝。
柳香也是一肚子的话想和嫂嫂说,也有一肚子疑惑想问嫂嫂。所以,见祖母老人家说要去卢家一趟,她自也跟着站起来说:“我陪祖母一道去。”
荣安大长公主虽插手不了赵家的事,但自己干孙女柳香的事,她还是能管的。所以,她拉了柳香到一边去说话道:“这事是你这大伯哥做的不对,慧娘这孩子多好,他竟能做出这种事来。你和慧娘感情好,此番送她一道回娘家去,我不拦着。不过,到了卢家后,这卢家老爷夫人少不得要闹。你年轻,没有经验,去了后少说话,一切听你婆祖母的。”
柳香点头:“孙儿明白。”
“既明白了,那便去吧。”大长公主放她走了。
但此时此刻,其实大长公主对赵家是有意见的。前有先侯爷,后有赵佑樾,怎么这赵家的男儿一个个都这么不靠谱呢?
这赵家大郎,平时瞧着多好的一个郎君啊,原以为是比他父亲强多了的。可如今瞧瞧他做的这些事儿,只觉着他也不过如此。
看着赵家大郎这样,不免又要想到那赵家二郎来。那赵家二郎如今瞧着的确是人模狗样的,可谁知道他日后会不会也重蹈他父兄的覆辙,做那薄情寡义之人呢?
若那赵二郎真也是这般混账玩意儿,那她可不管赵老太君是不是她从小的闺蜜,她势必是要闹的,势必不会让他赵二郎有好日子过。
如今赵佑楠还没怎样呢,荣安大长公主心里已经排了一整出大戏了,并且连后续怎么闹会让那崽子讨不到好处,她老人家也事先想好了。
只能说幸好赵佑楠今儿营中有事正好不在家,若是此刻在的话,荣安大长公主怕是要发难于他了。
老太君和柳香两个陪着卢秀慧走了后,赵佑樾便也朝李氏和大长公主拱手告辞。荣安大长公主偏不搭理他,只和李氏含沙射影道:“素日里看着人模狗样的,原以为比他父亲好呢。如今瞧着,竟也不过如此。要我说,坏都坏到了根,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如今我只希望那小儿子不是这等薄情之人。”
又说:“要说还是你们二房的好,你家老爷是那等中正仁厚之人,养出来的两个儿子也是个个都随了父亲,有情有义。那日我看到你家大郎了,可当真是一表人才,还没议亲吧?”大长公主这里的大郎指的是赵佑榛,赵佑榛是李氏长子,论一声大郎,倒也可。
不过其实,连着大房这边一起排的话,他行三,该称一声三郎才对。
但大长公主这儿故意唤他大郎,也是唤给赵佑樾听的。意思是,同样是大郎,怎么品行就这般一个天一个地下呢?
大长公主很明显的说话夹枪带棒,赵佑樾也听明白,不过,他倒是没往心里去,只是抱手道了声别后,自己转身离开了。
那边因一路有老太君在,纵是柳香想问卢秀慧些什么,也不好问。所以,一路只能忍着不问。等到了卢家后,如柳香想的一样,卢家伯父伯母是怎么都没想到,前些日子瞧着还好好的女儿,和姑爷相处也还算融洽,今儿竟突然就和离回家来了。
卢大奶奶也在,虽说她之前有觉察到些不对劲,不过只以为是夫妻间的一点小事儿,又怎会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快就突然发展到这种地步。她之前还说呢,让夫君得空的话去和那赵侯爷好好谈一谈,这谈都还没谈呢,自家姑子竟就被人赵家送回来了。
卢夫人少不得要哭一场,卢老爷虽说没说什么,但也明显脸色不好看,只一个坐一旁生闷气。若不是卢大奶奶拦着,卢家大爷这会儿怕是要冲去赵家找赵佑樾要说法替妹妹讨公道了。
就知道回家来后家里人会是这种反应,卢秀慧早想开了,反而回头来安抚父母兄嫂。
赵老太君也很难过,但她没办法,只能一个劲和卢家夫妇道歉说:“是我们赵家教子无方,白白耽误了你们家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如今我是说也说了,骂也骂了,大郎他就是不听我的。我也没想到,平时瞧着多好的一个孩子啊,怎么就成了这样。”
卢夫人虽说在哭在闹,但好歹知道这事怪不到赵家老太君身,所以,她说:“您老也别这样说,慧娘嫁去你们家,这几年没少得您老人家照拂。若不是有您在,她早受那小郑氏不知多少回磋磨了。你家大郎原瞧着也是很好的一个孩子,只是这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小夫妻竟就闷不吭声闹成这样。”
“但事已至此,我们卢家也不会做出那种有失体面的事来。和离一事既是他们二人你情我愿的,既没人逼我姑娘,我们也不怪谁。”
卢家越是这样说,赵老太君心中越是歉疚。
卢夫人哭完一场后,瞧见老人家这一把年纪了还为子孙操劳成这样,她不免也不忍心。扶着老人家一处坐下后,卢夫人反而来劝老太君。
“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事,也是强求不来的。”又说,“我家姑娘嫁去你们家多年,生了明霞丫头后,是再无所出。这些年来,姑爷一直未因此而纳妾,反而是处处护着慧娘,也算是品德端正了。他们做夫妻多年,却一直再无所出,怕是也真没有缘分。如今和平分开,日后各自嫁娶,我们两家依旧和平共处,倒也不错。”
卢夫人起初得知实情后,的确很气。但毕竟这些年来那赵家大郎的所作所为,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他的确算是个很好的姑爷。
如今人家继承了侯府,日后是需要有继承人的。按说,她闺女生不出儿子来,按着祖宗的规矩,是犯了七出的。如今人家为了侯府子嗣考虑,愿意和卢家和平解除婚约,也算是一种讲和。她女儿贤名在外,又得赵老太夫人这般赏识,便是二嫁女,日后婆家也好说。
何况,纵是女儿此生再不肯嫁人,有她哥哥嫂嫂护着,也能安稳一世,又何尝不好?
赵老太君说:“慧娘这孩子,我是打心眼里喜欢。纵是这辈子我没有给她做婆祖母的缘分,但我们也可以做祖孙。日后我们赵家的大门随时为她敞开,不论她什么时候想去,无需事先递拜帖,直接去就成。我这小孙媳妇和慧娘也处得和亲姐妹无二样,日后她们二人当姐妹处,也是一样。”
卢夫人知道柳香如今身份,倒是不敢高攀。
“县主身份尊贵,慧娘哪里有这份福气在。”卢夫人说,“不过你们家的好意,我是心领了的。”
柳香一直都有话想和卢秀慧单独说,见这会儿总算安抚住了卢家人,柳香则喊了卢秀慧去一旁说悄悄话。
卢秀慧心里明白她要找自己说什么,她也有心里话想和她说。有些话到底是不能让母亲嫂嫂知道的,所以,卢秀慧则道:“我们去我屋里说吧,你随我来。”
卢秀慧出嫁前时的闺房一直还在,她平时偶回娘家时,也都是住在这里的。父母也说过,这间屋子一直给她留着,不论她什么时候回家,都有她的地儿住。
回了闺房后,关紧门窗,卢秀慧这才拉着柳香去一边坐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