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香院门前,人潮涌动,灯火交相晖映。
千慕雪站在门楼下看着来往的人群,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虽然她的化妆技术还算尚可,但却也是第一次以一个男人,还是一个老男人的身份出现在这花楼门前,实在是有些没想明白该怎么与那老鸨和一堆姑娘交恰,这是个问题,行为举止稍显不妥便会为自己招来甚至于是那杀身之祸。
“公子,您请里面进,姑娘们都等着呢?”那老鸨见门前站一人迟迟不肯进,笑着迎了出来。
在见到面前之人,先是上下打量一翻,而后立马变了脸色,用怪气的声音问:“这位客官,你是住店还是听曲儿,可有备足银两,本店可是概不赊账的。”
千慕雪也不说话,那伪声之术她还没能练会,但她也不能一直就这么傻站着吧,便咧开嘴对着她笑,笑得那老鸨心里直发毛。
这云香院在这锦州城内已开了十余年了,形形色色的人她都见过,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恐怖的笑,这么可怕的一张脸。
那老鸨本是想再刁难她一番的,却在看到千慕雪递过去的一亮闪闪的银元时,脸僵了一下,而后满脸堆笑的向着身后的众人喊:“玫瑰,水仙,百合,都过来,来客人喽!”
“客官,里面请,今晚就让水仙陪你喝酒听曲儿,不醉不归如何?”那位叫水仙的女子浅笑盈盈,声音更是温婉动听。
千慕雪却是不屑一顾,直接掏出来一串碎银递过去把人打发了,自己得空就往那云香院内走去。
这云香院不愧为是老牌的花楼。内部装饰自是那县衙府门所比不了的。
自这大门而入,先是得经一长廊,朱红油漆染色,青石地板,长廊的两边隔一处便有一大红圆柱顶着上梁,而那房梁之上亦是用红琉瓦片铺设,整个风格是古朴大气,一看便觉赏心悦目。
穿过这长廊,便进入了这内阁。
这便真的是男人们的天堂了。
远远的一阵悠扬的琴声便自那内阁而来,千慕雪进去,于一桌前坐下,学着男人们的样子翘起那二郎腿嗑起了瓜子。
台上,一白衣女子正翩然起舞,曼妙身姿引得台下众人一阵尖叫。
那女子蒙一面纱,正好遮住那精世绝貌,一双眼清透明亮,眸中荡出点点泪光,在那灯光映照之下,整个人美得就如那仙子下凡,出尘脱俗,不可方物。
千慕雪看着她,也是不由得丝丝心动,感叹万千。
只是,突的,腰下系的那淡紫色香囊内,那紫晶石却是连连闪动,幽暗的光虽是微弱,但也不得不让人警觉。
看来这便是那狐妖,果然是生得美艳,怪不得会有那么多人进入那圈套,心甘情愿成为掌中猎物。
猎物已出现,可是她要如何才能将之吸引过来呢?
千慕雪手托腮,不去管那台上的热闹,将脸别到一侧,在脑中想着可行之法。
而在她视线之外,李达应童二人正被一群女子争着倒酒。
李达还好,他是现代人,出生在东北的一个小镇上,那里地处高原,又常年积雪,特别是一到冬天,家里的长辈便会将珍藏多年的好酒拿出来,一口菜就一口酒,暖身暖胃更暖心。
在这样的熏陶之下,李达自小便会饮酒,所以面前这些,于他而言并算不得什么。
而应童却是完全不一样了,他可能不常饮酒,或者是因年岁渐青,只几杯下肚,脸便涨得通红,连话都没能顾得说上几句就倒在了桌子上面。
千慕雪原本是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只是在她想事情正想得入神之际,他那桌前却是吵闹了起来。
几位看上去皆是不凡的名门公子突然从门外进来,一进来便是直奔李达而去,紧挨着他的桌前坐下,酒菜都还未点便向他发了难。
“呦!我当这谁呢?这不是咱这锦州城内鼎鼎有名的应晖应三公子吗,怎的也有这闲心来这云香院里坐坐。”一着青花长袍的男子笑着问道。
“素来听闻这应三公子不近女色,怎的掉了一次湖,竟被这湖水淹得转了性不成?”另一黑袍男子继续向他发问。
“就是,就是,我等听闻三公子你自那湖水而起之后便一病不起,都快想死你了,这好端端竟是好了不成”旁边一白衫男子看向身旁的二人,也向着他发问。
李达整个人都懵了,他这身体在以前是有多不受待见,怎么是个人便可欺他,辱他?
既然他已穿进这副身体,不论从前,至少此刻他便是这身体的主人,他就是应晖。
所以他绝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来糟蹋他,身体的不行,心灵上的更加不可以。
只是他刚要起身反击,却见从对面走过来一中年男子,一身破旧的棉布麻衣,头顶同色帽子,身材矮小不说,走路还佝偻着身子,脸上更是让人无法直视,只那一双眼睛,澄澈如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