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和鹿鸣设想的二人世界有很大的出入,但是好在小姑娘最后还是坐下来陪他看完了电视剧的大结局。互道晚安之后,她去睡觉了,但是他在拐进他的小卧室之后不到五分钟,就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前,害怕小姑娘还没睡,于是右手在门前划了一圈,从光圈里窥视里面的情景。 其实他还是有点忐忑的,万一小姑娘在换衣服怎么办? 想到这他又有点小兴奋,拍拍脸让自己镇定下来。告诉自己,他只是想确保小姑娘晚上能睡个好觉,这几天因为真真,抽不出空帮她设结界,赶蚊子,眼看着她的气色越来越差,小脸越来越白,白天总是哈气连天,还要辅导真真的功课,抽空还要帮他应付柳先生布置的任务,把他心疼的呦。 所以,他只是帮小姑娘去赶蚊子,让她睡的香一点,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哦。 画面非常健康,卧室里只留一盏小夜灯,老旧的空调转起来的声音听久了倒是要比窗外叫个不停的知了顺耳不少。他手一挥,就闪进了卧室。 原本窗前还放了一张扶手椅,之前他赶完蚊子之后,总是坐在这张椅子上,看着小姑娘的睡颜,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或者闭眼修炼,在练功的间歇,打量这间屋子的一切,试图获得有关小姑娘之前二十年生活的点滴。可现在椅子没了,他看了看略显宽大的床,小姑娘的睡相很好,总是挨着右边睡,床的另一边空出来不少的位子。他咽了咽口水,他现在化作人身,即便有法术的加持,但是这么近的距离难保她不会发现。他也不想对子衿施定神决,他还没对人用过,不能保证绝对不会产生副作用。伤到哪里他可心疼。 可他也不能化作原形,他又不是猫猫狗狗,他是威风凛凛的百兽之王啊,再加上他近千年的修为,真身怕是要比这件房子都大。此时他突然很羡慕齐六,他哪怕是只小松鼠呢?他观察过,小姑娘是“毛绒绒”派,毛绒绒、软乎乎的东西总能得她的青睐,他见过她把一只受伤的花猫抱在怀里给他清理伤口,他也想被这么抱着。可是他也知道真变身了,只能是他把她抱在怀里,诶,不过这样也不错啊。 他不想像根柱子一样站着,思前想后,摒住呼吸,从小姑娘上方掠过,往靠墙的那边一堵,再小心的转过身来,盯着她的后脑勺,像以前一样布置好结界,其实这块结界最大的作用就是替她赶蚊子。虽然他乐意每天都来,但是有时候时间和条件都不允许。要是能像现实社会中的闹钟一样能定时就好了。 他伸手,和她隔了一段距离,想象他的手正在抚摸她的秀发,从额前到耳后,从下颌到锁骨,从肩膀到…… 他满脸通红,停在离她的腰部还有一段距离的后方,有些颤抖,身体的某个地方好像有什么要挣脱束缚一样。就在他面红耳赤,满脑袋黄色废料的时候,子衿突然转过身来,他还来不及收回手,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和他相隔不到一拳,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和熟睡中轻微的鼾声。这时候他胆子大了起来,手掌上移,到她脸颊边。 他本来只是想近距离感受一下她身上散发出的温度,不想在她不知道、不同意的情况下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是没想到熟睡中的子衿像是感受到什么一样,脑袋在枕头上挪了挪,正好将脸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他还没来得及感受手中柔软光滑脸蛋,就听见胸腔里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他暗骂自己不中用,既不敢把手抽出来惊醒她,也不愿放弃这难得的温存。就这样抚着她的脸,心跳渐渐平稳,他从未感受到的宁静就在此刻,就在他的手心里。自醒来后就是不是蹿动的心魔在此刻也似乎消失无踪,他既欣喜又疑惑。不过更多的是安稳,哪怕就这样过一辈子,不去想报仇的事情也可以。 可是想到子衿的一辈子,从生到死,从盛开绽放到凋零衰败,对于他可能不过是从春到秋的几个过渡,人的生命在他这个老妖怪面前,实在是太短暂了。 他还在思考怎么才能和子衿长长久久的生活下去,子衿又蹭了蹭他的手,嘴里呢喃:“哥哥。” 哥哥?就是那个不打一声招呼就丢下子衿的混球?前些天吩咐齐六去找,也不知有什么收获。 “哥哥,我好想你。”子衿像是梦到了什么,紧紧攥住鹿鸣的手,生怕他甩开,“哥哥不要丢下我,我不喝牛奶了,你不要丢下我。” 她可能是又梦到了温子幽抛弃她的场景,眼角泪滴不要钱似的往下流,看的鹿鸣心里涩涩的疼,他撑起身,用力一只手轻拍她的头,安抚她,不敢开口怕她听出破绽,只能一下一下,驱散她心中的恐惧。 “哥哥,我现在很乖了,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她终于镇定下来重新陷入熟睡,鹿鸣看着她渐渐放松的眉头,心也慢慢放下。 卿卿,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哥哥的,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此时鹿鸣已经没了修炼的意思,慢慢的抽回手,抱在他的胸前,蜷缩在小姑娘的床上,困意袭来,沉沉睡去。 翌日,太阳刚从窗帘后面露出光,鹿鸣眼睛兀的睁开,活像是被惊醒的野兽,他眼珠转了两圈,才放下戒备。坐起身稍微活动活动筋骨,侧头看睡的正香的子衿,脸上还带着昨晚的泪痕。他俯身用盖在身上的薄被轻轻拭去,克制的吻在她的额头,手指恶作剧似的戳了戳她纤长浓密的睫毛,看到她皱眉像是要醒来,立马隐身闪回他的小房间。 子衿揉了揉左眼,眯着眼摸到枕头下方的手机,点开屏幕瞧了一眼,才五点不到。现在不用送牛奶了,难得早上这么凉快,还能再睡一会。诶,怎么感觉这么累呢? 回到房间的鹿鸣躺在他的小床上,还在不断的回味着昨晚。床上没了香香软软的小姑娘,谁也睡不踏实,算了还是早起练功,才能好好的保护小姑娘。 等到两人都起床,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他精神奕奕,可子衿却无精打采。他贴心的把热好的牛奶端给洗漱好愣愣的站在厨房的子衿,“卿卿,早餐奶。” “谢谢,我一会喝。”她打起精神,手放在锅上感受热度,差不多了往里倒油,磕鸡蛋,撒盐,一气呵成。几分钟后,两人的早餐就做好了。鹿鸣眼疾手快帮她把鸡蛋和包子放在餐桌上,还顺手帮她拉开椅子,她虽然惊讶于他的绅士举动,不过有人这么“服侍”她,她还是很享受的。 鹿鸣从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吃高兴了就要拉着她说话:“卿卿,明天我想吃面条。” “好。你记得提醒我,我这两天写论文脑子可能不太好使。”她又打了个哈欠,把勺子的背面当镜子,扒着眼睛左看右看,自言自语道:“看来这两天熬夜太狠了,眼睛怎么肿的跟哭过了一样,奇怪。” 知道真相的鹿鸣有些尴尬,咬着吸管眼神往别处瞟。 “我今天要去接真真回来,今晚我要检查你们俩的学习进度,别想逃。” “哦,”他大口嚼着包子,“今天柳先生也说要检查我学的怎么样,一天要考两次,好累哦。” “柳先生是谁?” 说漏嘴了,鹿鸣嘴里的包子咽下去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挣扎了几秒,支支吾吾的说:“就是我家给我找的老师,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没什么特别的。”他还记得臭金鱼的癖好,万一他瞧上子衿的脸,要抢过来怎么办? 又或者,子衿瞧上一条金鱼了,那他怎么办?他算是了解她了,看见漂亮的就走不动道,就放弃原则。不行,坚决要把这点兴趣苗头掐灭在摇篮里。 “好吧。”子衿想到昨天送他们回家的哈士奇先生,好奇问道:“这位柳先生,也是你们那边的?” “嗯!”他不会对她有所保留,只要她想知道他就知无不尽。如果不是不想老头子太早插手,他都想把小姑娘安插到他身边,24小时陪着她。 “那他是什么妖啊?” “他说他是莲花池里难得的一条三色锦鲤,说白了,不就是条金鱼嘛。”仗着自己年龄大,辈分高,倚老卖老,我呸。 金鱼啊,滑溜溜,冷冰冰,完全没有毛绒绒的手感,没兴趣。 可怜的柳先生呦,又一次被人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