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纷飞,七月,在天空中飘舞的,是她的眼泪。 当时,他将她的泪垂捧手心呵护。 怎了解,温柔举动促成今后,真心换来的, 残酷爱情。 仁王强吻当夜,千鹤把自己锁在房门裡面,除非晚餐,闭关不见。而她从未料想过,会有这麽一天,她可以如此脆弱,擅自把唯一安全的心屋剷平。明知,这个守护她欺爱秘密,心照不喧的,只有仁王而已。 建立在“看待他纯粹为哥哥朋友”的关係上。 直到崩盘为止。 幽暗房间裡,千鹤倦懒地支撑起趴卧床铺的身躯,打开桌上台灯便又瑟缩回床头,全脸埋进屈膝和手围成的洞窟,尚存细碎热情红浏海晒在外面。旁边两扇窗櫺从未敞开,冷空气倒径自入境,支使她偶尔,鼻腔感染水气而微红。儘管有一半原因是良久前,无措哭号所致。 类似强吻的经验,她还有过。 心境不同。 那时,是她强吻那个人,向他表白。 周遭正下着毛毛细雨。 和水岛男友邂逅,本就来自于水岛爱美瑠之手。爱美瑠学姊生性好客,加上活泼的个性,很快就将学妹的她攻略为朋友。经常一起出门到附近速食店吃喝、唱卡拉ok,做着一般学生都会有的玩乐。 这中间千鹤自然忘了那个人,则是从何时开始,与其他朋友男友跳入她们的生活圈子。仅仅记得一次,跟爱美瑠学姊为了立海大女网比赛的出场顺序,闹僵一段日子。那个人正好在那时候抱予了鼓励和安慰。 无论队友,队长还是教练,均认为关东大赛单打三位置,千鹤有机会取得。然而这对好胜心强烈却排在双打二号的爱美瑠学姊来说,唯恐为伤得自尊的事情。她和教练讨价讨价数次,向队长争论几番,总算才将单打三号夺下,毫无预警地给予千鹤一阵打击。事情传开,千鹤曾一度想退出社团,甚至不想看见爱美瑠学姊的脸。 可当她作出也许后悔决择的前夕,那个人传讯息要求见面了--为爱美瑠学姊任性强势的作法道歉。 去年六月,他这麽做了。并且即使可能是谎言,他仍然向她解释爱美瑠,暗自愧疚的心情。 『其实我也认为,应该要由千鹤学妹做单打合适。也觉得爱美瑠更应该了解教练安排她打双打的苦心。』 安排在幽静咖啡厅会面,他温柔对她说。不忘将自己那杯没奶泡的卡布奇诺递给千鹤。 『看来是店员拿错了,哈。记得千鹤学妹你经常点不加奶泡的吧。』 温柔细心到甚至连她的爱好都注意,总是面露温柔不做作的笑容。尤其他说了。 『你的网球实力不会输给爱美瑠,要相信这点喔。』 谁都清楚柳生千鹤的网球差强人意,能得单打三纯为教练为了试水温。可是那个人依然赐予她信心。 让她感受到,自己充实的优点。 从未有过的,心悸。 纵然她知道,他是别人的。 她明知道,心扉仍旧在她和爱美瑠合好,四五人持续走在一块的时光裡,向着他打开。每当那个人走来,随意送传一杯专为她打点的,不加奶泡的卡布奇诺;在海滩帮她拔掉脚底板上的贝壳刺。到最后七月暑假的东京逛街,绵绵细雨突降,他让爱美瑠先行拿走他的伞回去,自个儿留下来和她找地方躲雨。 『幸好你没淋湿,真是太好了。』 那个人笑着。无视自身衣襟尽湿,眼镜片上点点雨水,奶油系花俏髮尾各个滑落水珠,机端克难的模样。只为了放黑土底银光绿外套在千鹤身上,保护她。 无数温柔体贴,几近连爱美瑠也未曾拥有的, 这类呵护,她的心隐隐纠痛到爱,抉提了。 『我先带你回去吧。我怕爱美瑠会担心。』 那一刻,屋簷下另一对情侣急着回去而往外冲,她抓住那个人的衣领,踮脚吻上,无顾他镜片内惊动的眼珠子,隐藏的黑。并肆意眼眶溃堤的泪像流淌血液,经由第一次破处,流涕。 『我…我、我有话要对你说,学长!』 她以为自己的决定没错,他是她的唯一。 『我喜欢你,好喜欢你…喜欢你到…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他可能是她这辈子最疯狂的爱恋。 『千鹤…你应该知道我有爱美…』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但是…』当下她紧握他衣上的摺痕,似要连那小小的部分,留给自己,一丁点也不浪费。 『就算这样也无所谓…我只想跟学长你,在一起!』 让我,当你的情人。 她也许当初,仅仅只是想表达心意。她并非想让那个人难堪,甚至要破坏他们的感情。她只不过是想,再继续得到只属于她的温柔。 然后只见对方没有动作。 『……对不起,让学长困扰了。』 原以为就这样结束。 本来的,谁会愿意,做这种背叛。 所以她不曾明白,她伤心奔离他的世界之际,他追了过来,于霏霏雨水较量,空盪盪的街道,一揽进怀。而那一回他再也没有注意她淋得湿漉漉的可怜之姿,儘管由千鹤身上吸吮所有香气,未语道一句。 到嘴唇,到内衣, 再通往附近宾馆,直达她心灵的窄洞。 说没有讲任何话算夸张。 『我也爱你。』 他在千鹤犹豫脱下最后一道防线时,曾说了一句。 致此成了千鹤日以继夜的生存粮食。乏困稀少到,而后她只得在床弟前,才能得来一句。像是个隐□□易。 她深知是挣扎,却还是爱他。 理解他从那之后,必须顾得两边的为难。 她甘愿一起承受。 因为他们是共犯,互相包疪。 一切都是从吻开始。 “扣扣”轻敲,震惊千鹤的两肩使其回神。翻复那昏暗眼眸,只见门缝亮光中央装两道脚影,忽然有些明白午夜将近的事实。 『别太晚睡。你明天还有模拟考的。』柳生比吕士端正站在门外提醒一句,自然回房去了。 至少,千鹤藉由微弱目光,窥视那双匆匆略过的脚步,只觉得稀疏平常。永远无法察觉那是经由一阵交战,换来的祥和。 亦同雨水纷飞打浸他们全身后, 那个人看待她,已然空洞无采。 告诉她,爱情没什麽选择题。 也没有什麽道理。 她想,那就是他给的, 她要的,答案。 那麽,仁王强吻呢? 是否一样,无机可循。彷彿他诈欺, 没有什麽理由可循。 --否则谁也不喜欢,感情第三者。 这是一个星期过去,仁王来到家门外,向她告白的心情写照。 而那ㄧ天,天空一样纷飞云海的小孩。 但这次,是雪。 『眼前的真心就在这,你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