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替我报仇?” “会。”她说,怕他不够了解自己的心意,又补充道,“一定会的。” 拇指轻轻描过女子秀气的眉,他笑了起来,轻出一口气,“这就够了,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这样吗,为她难过,为她开心。” 叶飒飒听他讲完后半皱着眉,眼底浮现出茫然,“可是我……” “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懂得情之一字,有人天生颖慧,自然通达,有些人迟钝,那便只能慢慢体悟了。”他抱住她,慵懒地躺在凉席上,“你莫要心急,我有空得很,可以等你。” “谢谢你,越溪。”她伏在他宽厚的胸膛上,虽无笑意,但心情也不似之前那样凝重,“我怕我会让你失望。” 越溪得意地哼了一声,“我不会看错人的。” 她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笑着笑着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看向他,“上次你我分开之后,你在路边救的姑娘去哪里了?” 他挑眉,“你还是跟着我啦?” 不不不,她赶紧摇头解释,“我是无意间看到的。” 他嘴一瘪,耍起了小性子,“原来只是无意,我好失望。” 叶飒飒颇为无奈地看着他,动手扶住他的脸,将他的视线扳回来,“当时我的心情也很不好,不是没有想反悔去找你。可我一旦去了,就会害了你。”虽然后面他还是跟来了。 他抓下她的手合握在掌心,专注地望着她,眸色渐深。静默几息,他忽地笑道:“那我原谅你了。你突然问起这个,我是不是可以视为吃醋?“ “我只是随口问问。”她想拿出自己的手,偏他不肯放过。 “好吧。”他松开她的手,再度揽住她,语气认真而柔和,“你且安心,那日她葬完她的亲人之后便离开了,于我而言,她只是一个我曾经帮助过的人罢了。我心里惦记着的永远是你,你可不要抛弃我。” 无论她承认与否,越溪都不会隐瞒她。 叶飒飒对那件事情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可听到他的回答之后心里难免有些开心。轻哼一声,笑他:“你真肉麻。” “怎么会是肉麻,真心实意才对。”他撇撇嘴,蓦地又兴奋起来,“过两天我给你看一个东西,我快准备好了,估摸着不多会便能派上用场。” “是什么?” “现在保密,反正你迟早会知道的,不急于这一时。“他说完后洋洋得意,丝毫不知自己有多可恶。 叶飒飒忍了又忍,才压下心中那阵冲动。是啊,反正日子还长,她有时间等。 越溪本以为她会再追问下去,孰料自己还是不够了解她,倒是低估了她的耐力。不过这样也好,若是提前知道,反而没了惊喜。光阴疏忽而过,猫儿眼平静如初,他所准备的事情也逐渐步入正轨,到了可以跟她“揭秘”的时候了。 午间南风乍起,闷热的天,连刮来的风都是热的,没多少真本事。天上的阴翳却是越积越厚,将薄弱的阳光逐渐遮住,扯入黑暗,以往大亮的时辰此时一片昏暗,再伴以呼啸的风声,叫人平添几分渺小之感。 他走到叶飒飒的房间外,看到门扉微敞,里面并无动静,心底不禁一阵嘀咕。推开门唤了几声,也没人应答,只好走进去搜寻一圈,最后停在了书案前。 髹漆的桌面上用笔山压着一张字条,对折得并不平整,像是被人匆忙留下的。越溪心头突地一跳,不可抑制的慌乱起来,他迅速展开纸条来看,发现这不是叶飒飒写给他的。确切来说,是某个人写好之后以手段送到了她的手里,引得她不顾后果前去了。 小小的纸条上没有过多的废话,唯有“出门,十字口”几字。 小楼临湖而建,站在二楼开窗,刚好可以看见不远处的湖泊。狂风大作的时候,湖面上的波纹也动荡不止,湖边柳树在风中摇摆不定,祈愿这风能早点歇下来。 叶飒飒便是在这样的场景中见到了鸣雀。 他站在窗边,像是在看风景,又像是在等她。 在离他还有十步远时,她停住脚步,微凝秀眉,“你来找我?” “这里的风景很好,和以前的山庄一样。”他偏头,朝她微笑道。 叶飒飒下意识地捏紧剑鞘,幽暗的眸底划过一丝极深的恨意,“你没资格提起它!” 鸣雀无视了她的情绪,丝毫不受影响,仍以淡然的语气说道:“来这里之前,我回去了一趟,探望了师父师娘。”漂亮的星眸渐渐黯淡下来,他转过头看向叶飒飒,轻笑,“想杀我报仇吗?那就跟下来吧。” 话音刚落,人已如沙燕般飘了下去。 叶飒飒不发一言,紧紧跟在后面,甫一落地,便看到他在前面停下。疾风猎猎,豆大的雨点开始无情地砸下来,即使环境恶劣如斯,但谁都不受影响。 “飒飒,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会选择你。” 她脱掉剑鞘,随手扔在路边,眉目冷厉若冰,“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以为我会心软吗?”最后一字落下的同时,手中长剑一扬,已朝他刺了过去。 本已打算暂时放下这件事情,但他自己找上门来,那她便不可能错失此次机会。这一战,无论是胜是败,她都不会退缩。 长剑似乎与主人互通心意,连凛凛的杀气都如出一辙。剑无眼,只知凭着使剑人的心思而动,它往前刺去,锐不可当,敌人被它挑破衣裳,连退几步。 鸣雀看着身上的缺口,忽而一笑,拔掉剑鞘,“一段时间不见,你的功夫又有长进,真是可喜可贺。那么,就让我来试一试吧。” 叶飒飒不欲与他多言,将注意力提至最高,剑招变化若电,长剑矫如游龙,昔日不被看好的打法竟让她慢慢取得了上风。她还是喜欢以快制胜,就像她这么多日夜以来不曾放弃过,为的就是能够复仇的这一天。 她看准时机,趁他身形不稳,剑刃从他的薄弱处攻击,劈开防守,尖端划过他的脖子,带落几滴鲜艳的血珠。 鸣雀迅速以剑挡开她,伸手轻触受伤的地方,温声道:“还不够。” 她眸子一深,运转所有内力,刺出了极难突破的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