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太冷太硬,薄长川怕她要对黎羽做什么,回过神来拦了一下:“沈渔,你别乱来。”
沈渔忍不住笑,抬起头望向他:“薄长川,你喜欢的,就是这样一个人?”
她深深怜悯他,然后也深深怀疑,写书的作者里薄长川什么人,所以她完全美化了黎羽。
这特么就是个白莲花婊啊!
还求她原谅,求她放过?沈渔又笑了一下,神情倏地变冷,在薄长川想反驳之前截口说:“你们都别废话了,我不想听!还有黎羽,说你妈妈可怜,那你有想过,这么多年,被她一直用谣言中伤的我有多可怜吗?有想过,你妈妈诱使流氓来侵犯十岁的我的时候,我有多可怜吗?明明她自己有家有室,却和别的男人搅在一起,累及父母亲人,她却拿这个来勒索威逼六十多岁的老人,一勒索就是近十年,这么说来,我奶奶她不可怜吗?”
薄长川和黎羽都听呆了。
当然,两人呆的意义完全不同,前者是震撼,后者是意外。
她没想到沈渔会把这些都说出来,她很恨反应过来:“不,你撒谎,我妈才不会做那些事!她只是被伤得厉害,太难过了才来找你们麻烦。”
“呵。”这回不用沈渔开口,田苗苗就忍不住冲出来,开喷,“又说不会做那些事,又主动承认她来找麻烦,喂,那个女的,你不觉得说话自相矛盾吗?”
拉住沈渔:“老大,你干嘛还理他们啊?两个无耻的家伙,自己错了从不觉得错,别人没错也非要说人错了,理他们就是气死自己,干嘛要理啊?走,我们回去!”
沈渔“嗯”了一声,却没就动,而是转头和黎羽说了最后一句:“麻烦记住了,可怜从来不是让人原谅的理由,无罪才是。”
说完,不用田苗苗催,她自己就拉着她走了。
田苗苗只来得及用力“哼”了一声。
隔壁的院门在他们面前打开又关上,然后他们听到张鹏的声音:“老大威武!”
另一个人附和地“嗯”了一声。
然后是周进渐渐远去的声音:“回来挺好,那种动不动就搬出‘我弱我有理’这种理由的人,挺恶心的。”
天光不觉已经暗了下去,暗影里,薄长川和黎羽好半晌都没说话,也没有动。
后者还跪着呢……黎羽感觉自己像是演了场独角戏,心里又愤怒又无奈又难堪。
直到有人路过,两人才回过神来。
黎羽慢慢直起身,跪地久了,膝盖疼得她忍不住踉跄了一下。
她
以为薄长川会扶她,结果没有,薄长川看着她摔倒,然后再爬起来。
“还要陪你去找她吗?”他问。
语气好像没有什么不同,但是黎羽多敏感的人啊,经常面对一个神经质的妈和一群挑刺的亲戚,她还是察觉到了他不动声色下的冷淡。
心里颤了一下,黎羽眼泪涌出,她捂着嘴:“对不起,是我让你为难了。只是我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什么呢?没有想到她妈妈对沈春梅做的那些事,还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敢自曝其短?
其实都有。
如果说,以前黎羽对沈春梅身上发生的变化只是暗暗警惕的话,这一刻,她简直对这种变化感到无力。
那种没有办法掌控的感觉……那不再是可以任她踩任她侮辱给她作配的人了……就像那天站在成绩榜下,她看着她高高在上的名字,再次生出了无能为力的感觉。
黎羽突然就哭了,这次是真的哭,她哭得很伤心,伤心得都抽噎了。
薄长川到底年轻,黎羽长得漂亮,又一向柔弱可怜,眼泪巴巴的样子,没法让人硬下心肠。
他暂时忘记了刚刚那些难堪和沈渔话里透露的那些残忍的信息,忍不住出言安抚:“没关系,其实陪你过来,我就做好各种准备了的,只是很遗憾,我还是没能帮上你。”
黎羽摇头:“不是的,你能陪我来,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她擦了擦泪,“我就是怀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想求求她,是我的错,我忘了,她一向那么……手狠心硬。”
薄长川默默无语。
本来生出的那一点点怜惜忽然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