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胡拉话刚说出口,就被陆云卿拦下了话头,轻笑道:“许是你娘走得急了,淌了泥水。多亏你带路,走的全是石板路,否则我这脚上,说不定沾得比你娘还要多呢。”
扎胡拉一听到被夸了,顿时小脸微红,不好意思地别过头跑进屋里吃饭,也忘了询问娘亲鞋子的事。
一场午膳在和谐中度过,布依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暴露的危机被陆云卿主动化解,甚至觉得自己这几天的紧张完全没必要。
因为陆云卿太令人省心了。
虽然这女娃子没说,可从言行举止布依都能看出来,她是打定主意在这里安胎待产,自己所要做的不过是尽力照顾好这女娃子,让孩子平安降生。
其他的,完全不用她操心。
下午,扎胡拉还想出去玩,不过夫子布置的功课还未完成,只能呆在家中。
陆云卿心知欲速则不达,本就不准备立刻开始下一步计划,便耐心地辅导扎胡拉完成功课。
以她的才学,教授扎胡拉自然绰绰有余。
扎胡拉为南疆寨民,从小接触的文化便与大夏有诸多不同,去县城听大夏夫子的课本就吃力,同窗轻易就能理解的东西,他往往需要付出更多才能领会,家中更无人能帮他。每每回到家中做功课,都得绞尽脑汁,熬到天明。
不过这次回来,有陆云卿在旁提点,扎胡拉立刻有如神助,在夜晚到来之前便完成了所有功课,用时竟不过两个时辰!
“陆姐姐,您太好啦!”
扎胡拉清澈的眼眸亮晶晶的,放下笔杆就雀跃起来,满脸兴奋地说道:“我感觉陆姐姐你比县城里夫子教得还要好!本来我有好多好多不懂,这下我后天回去,夫子再检查我的功课,一定大吃一惊!哈哈哈”
陆云卿看着扎胡拉脸上纯粹的欢喜,脸上也浮现丝丝温和。
她的孩子出生后,应该也会和扎胡拉一样活泼可爱吧?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布依端着寨子里的特产点心走进来,扎胡拉立马过去抱着母亲的腰,“娘亲我跟你说,陆姐姐可厉害了”
布依听得连连点头,脸上含笑,心中却是忽然升起一丝忧虑。
胡拉和陆云卿的感情这么要好,要是到那一天胡拉会怎么想?
她心不在焉地想着,浑然没注意到怀里的儿子正在打量着她,小小的眼瞳里闪过点点疑惑,还有那一丝,与年龄极不符合的凝重。
翌日,依然是休沐。
扎胡拉一大早就起了床,做完功课的他就像是脱离束缚的脑儿,吃完早膳就兴冲冲地上楼拉着陆云卿出去玩儿。
陆云卿本就有意引导扎胡拉带她出去,现在扎胡拉将机会送上门,她自然是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
这一次,布依看到却只目送两人离家后,便埋头继续捣鼓虫匾,没有再偷偷跟上去。
扎巴尔听了她的话,最近很少回来,这一个寨子的里里外外的琐事,都要靠她一人,这注意力从陆云卿身上移了开去后,立刻就忙得脚不沾地了。
陆云卿跟着扎胡拉出了寨子,沿着石板走了一段路后,顿时发现这条路跟昨天走的不一样。
她眸光闪了闪,轻声问道:“胡拉,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扎胡拉拿着小柴刀斩开前面挡路的藤蔓,头也不回地说道:“姐姐,你跟着我走就知道了!今天带你去看有意思的。”
陆云卿环视四周茂密高大的雨林树木,轻声回了一句:“好。”
雨林多毒虫蛇鼠,不过扎胡拉早有准备,身上带着家中特质的驱虫香,两人并未受到毒虫侵扰,只是路难走了一些。
约莫三刻钟后,扎胡拉停了下来,小脸上挂着一头细汗,微微喘息地指着前方的一段像是墙壁一般的“绿幕”,说道:“姐姐,你看!”
陆云卿比扎胡拉高,早就看到那“绿幕”,只是之前离得远,现在距离近了,她看到“绿幕”上密密麻麻五彩斑斓,还在不断游动的点,瞳孔立刻微缩,头皮微微发麻。
这哪里是什么绿幕高墙,分明是一个由毒物堆砌而成的“毒山”!
南疆,不愧为蛊虫发源地。陆云卿一眼扫过去,就看到不少外界难得一见的珍稀毒物,原本神典中因为原材料确实而难以视线的毒物,在南疆中,似乎能轻易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