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摆开阵势,荒原之上一望无际,对面的人数看着至少十万,这还不算上民夫,而且对方多为骑兵,这战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究竟为了什么打仗?”陈冬向着身旁一人询问。
“嗯?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大昌国抢我大玄国两郡之地,还杀死了我们派去的使臣,听说那使臣的头颅被挂在大昌国都的城楼上,尸体埋在了城门口地下,这摆明了是在打脸,主辱臣死,两国之间一下就从兄弟盟国,变成了敌国。”
说完这些,这军士的脸上露出感慨的神色,道:“六年前才将打退了草原上的那些蛮人,这才过了多久太平日子啊?”
“既然本是兄弟之国,为何大昌国要突然占我国两郡之地?”陈冬眉头皱起,他是个现代人,习惯了和平,不懂得这些古人里,那些上层人是怎么想的,安心发展不好吗?老是动不动就挑事。
“这你都不知道?你该不会是山里的野人,让人抓来充军的吧?”军士更加诧异,不过还是解释道:“就在一年前,大昌国的国后被人刺杀,差点连国主都死了,而刺杀那人,是我大玄国的国舅爷。”
说到这,军士停顿了片刻,因为一名督战官正好路过,等督战官走远后,才又开口:“大昌国国主要我们国主交出国后及其一族,否则否则就是今日。”
陈冬听完,大致了解了来龙去脉,也知道了这里头的水很深,不过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过客。
看着对面乌泱泱的人潮,还好给了一个身份,不然就凭他一人,根本干不过这么多人。
“我们打不过。”就算是有了数万大军,可是对面的人数少说比他们多出三成,而且看装备,比这边也精良了一个档次以上。
难怪要让自己这边纯步卒,去对抗抵挡游骑,双方骑兵的数量同样有接近一倍的差距。
“谁说不是呢?不过我无所谓了,家里两个哥哥两个弟弟,我也没娶妻生子,了无牵挂,就算死在战场上,家里也还有二十两的抚恤,能多买十亩地,让我的两个弟弟去读书识字,将来做不了官,做个先生也好过当兵,苦啊”
军士脸上笑着,但抓着长枪的手在轻轻颤抖,笑容也很僵硬。
强颜欢笑。
陈冬看着他的面孔,比自己可能还小个一两岁,还不到二十,不过在这个普遍十六岁就成亲生子的世界,他这个年纪还没结婚生子,可见家里的条件并不宽裕。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一家这么多口人,怕是平日里都难吃顿饱饭。
周围的军士看着都很瘦,是那种长期缺乏营养的面黄肌瘦,眼神多是麻木的,这样的军士,这个大玄国的国力可见想而知,难怪会被轻易拿下了两郡之地,还被逼着与人决战。
“呜!”
“咚!咚!咚!”
号角长鸣,擂鼓震响,大战一触即发。
陈冬看到对面坡上的人马,如同黑色的河流倾泻而下,同时陈冬这边也接到了军令,他们要先行,而后中军进发。
陈冬跟着队伍在荒地上狂奔,他看到他们这边的轻骑,率先冲到了战场中心,与对方的前锋遭遇。
离得虽然远,但陈冬却能看的一清二楚。
他们的前锋三千轻骑,对上了对方两千轻骑,居然一个照面就被杀穿了。
对面领头的一个小将看着英姿不凡,一身黑甲染血,手中马刀挥舞,荡开了袭来的一刀,同时反手砍进了敌手的脖颈,借着马速,轻松拔出。
陈冬并不懂骑马,不过看到这样的一幕,也心生羡慕。
这种刀法很朴实,毫不花俏,每一刀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杀人刀。
陈冬的杀生刀法虽然同样杀气重,但也不缺花招。
前方的轻骑交战很快就分了胜负,他们这一边丢下了两百多具尸骸,分两股撤回,而对面也没追击,只是叫嚣了两句,随后打马回到了大军。
因为前头部队已经碰撞在了一起,陈冬所在的侧翼遇上了一队游骑,只有千人左右,也没怎么攻击,只是在阵边游走,像是在挑衅。
时不时打你一下就走,他们靠着双腿也不可能追上,一个照面就死了十几人。
而另一边的情况同样不好,尤其是中路军,先是以枪兵刀斧手限制对方的骑兵,顷刻间就变成了血肉磨盘,死伤无数。
战场上一个个都杀红了眼,你死我活的在拼杀。
陈冬所处的侧翼,在对方中路军一时难以得进的情况下,突然发起猛攻,让以为来挑衅的士兵吃了大亏。
陈冬左侧方一人想跑,刚转身就被一匹战马直接撞飞,随后马蹄践踏,踩成肉泥。
先前给陈冬解释的年轻军士,杀红了眼,也不畏死,面对骑兵反而扛着长枪冲上去就捅。
“这就是战场杀戮,血肉磨盘。”陈冬看着一地的烂肉,流出的内脏,尸首分离,残缺不全的尸体,心中莫名压抑。
战场上的杀戮,与无端的杀戮又是不同,让他血液沸腾。
“哈哈哈哈!这有个傻子,这人头我要了!!”一名骑兵注意到了呆愣在原地的陈冬,举着战刀,夹紧马腹,则着身体想要一刀斩了他。
噗嗤!
鲜血喷涌,那人跌落马下,倒在地上,右手抓着洞穿他身体的长枪,完全没反应过来,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被刺穿了。
他的视线开始渐渐模糊,他看到了陈冬,陈冬也在看着他,他的眼中布满血丝,额头青筋暴起,下一刻,直接翻身跳上了一匹无主的战马。
五千步卒对战一千轻骑,人数上有着大优势,也杀了近百轻骑,虽然他们这边死伤更重些。
陈冬翻身上马,在马背上晃动着身体,第一次骑马,可以说是毫无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