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安以为自己的离去悄无声息,不带走一片云彩。
其实不然。
虽然狈族中军的将士们陷入了混乱之中,但是不少士兵还是分出了一丝精力关注着自己的主帅,然后他们就看到了自己的主帅从重盾上下来,一阵风一样消失不见了,再无一点声息!
这可是乱军之中,贝尔安好像一阵风一样,从混乱的士兵之中吹了过去
好身法!
人生在世,谁还没几个朋友亲戚呢?妖也一样。
有一个狈族士兵发现了贝尔安逃走,便会有第二个,有了第二个便不再是秘密了,一传十十传百,顿时狈族军阵一片哗然,苦苦抵挡前军营溃兵冲击的狈族士兵们在鳄族铁骑尽在眼前的情况下,不再犹豫不再迟疑,只不过是千分之一刹那的考虑之后,便丢下了盾牌,卸了甲,扔了武器,加入了溃兵之中!
而贝尔安这个狈族大军元帅,在跑回营寨之后并没有跑远,作为一个将领,手里有兵才有安全感,城外的那一批军队连溃兵都处理不好,自然不能给他安全感,但是入了营寨,凭借着营寨的简易防护工事,还有那三百万,哦不,是两百多万的将士,贝尔安的安全感又回来了!
“速速关闭寨门,我等就靠营寨防守,敌军骑兵,奈何不得我们!”贝尔安假装没有看见营墙上下士兵们的异样眼光,若无其事地下达命令道。
“将军”士兵丛林之中,一个熟悉地身影走了出来,正是那被贝尔安羞辱之后遗弃的贝启杰。见到贝启杰,心情本就不美丽的贝尔安越发心塞了,脸上的难看颜色似乎要挤出墨汁了一样,吓得贝启杰心惊肉跳,本来想要劝谏的话语一下子就咽回肚子去了。
“你有何事?”贝尔安不耐烦问道。
贝尔安脑子嗡嗡的,一时呐呐无言,好半晌才想起一些思绪,正准备开口,那贝尔安已经没有耐心了,道:“没什么事情就退下吧,没看我这里军务繁忙吗?”
话说完,贝尔安便转身离去了,留下面色苍白的贝启杰站在原地。
又一次,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可怜虫,周围的士兵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带着怜悯,这使得贝启杰的心更乱了,脸色也羞得火热,强烈的羞耻心让他自己有些无地自容!
“将军!当此危难之际,望将军勿要做妇人之仁!请将军陈列大军抵御敌军冲阵,重盾在前,长枪在中,弓箭手在后,但凡冲阵者,无论敌我尽数射杀之!
再令大嗓门者,呼唤溃兵从阵前向两翼往后撤退,若有靠近阵前二十步者,以贻误军情斩杀!
同时,向另外左右后卫三营派出信使,告知命令,务必守望相助,不可自乱阵脚!
再击鼓传令,使狈族将士知我等正在御敌,无有撤退之意。
如此,即使不胜,亦不会惨败!”
贝启杰望了一下贝尔安离去的背影,心中沸反盈天,最终却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深深地叹息一声后,钻入士兵之中消失不见了,与贝尔安不同的是,这个声名不显靠着关系空降的参谋将军,并没有多少妖在意他的去向
贝尔安站在寨墙之上,望着正奔驰而来的鳄族骑士,又瞟了一眼迟迟无法关闭地寨门,心中不由得焦急了起来,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贝尔安眉头一皱怒声道:“狈族全体都有,所有面朝寨门前进者,斩!”
话音刚落,贝尔安已经拿起了一张弓,一箭射向一个正往寨门拥挤的狈族溃兵,他的身上没有着甲,几乎所有的溃兵身上都没有着甲,分不清是前军营逃过来的溃兵,还是刚才随着贝尔安出了营寨却被抛弃的溃兵,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妨碍而来贝尔安狙击敌军!
头盔里,一身厚甲的鄂辽远远地就看见了敌军城墙之上,一将领模样的狈族张弓搭箭射向了溃兵,然后他身边的士兵有样学样,寨门处的掏出了刀剑,寨墙上的张开了弓,而溃兵自然也不甘就这样死去,他们够不着寨墙上的弓箭手,但是寨门附近的普通士兵,他们还是够得着的!
我只是想活下去!你不让我活下去,我也不让你好过!!!
暴戾、血腥、疯狂!
狈族溃兵与中军营的士兵之间爆发了激烈的冲突,在寨门附近,在第一个狈族溃兵被杀死之后,溃兵们心中的恐惧、怨恨迅速地转化成了狠厉、疯狂!他们以血肉之躯冲击着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士兵甲捅死一个,又砍死一个,然后盾牌一挡,又是一剑!
溃兵实在是太多了,短短地几个呼吸,士兵甲一手持盾一手舞剑,竟然收获了整整七个人头!
杀戮是会上瘾的,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本来还有些不落忍的士兵甲出剑越发坚决!甚至在他的脑海里突然钻出来一个念头:这些首级算是军功吗?
这个念头吓了他一跳,随即便好像猛火油一样将他的内心点着。
若是这些首级算作军功,那自己
前途一片光明!
这样想着,士兵甲的脸上不觉带上了向往的笑容,只是他脸上满是鲜血,这笑容实在是说不上良善。
噗嗤!士兵甲脸上笑容突然一滞,一柄利剑从侧翼吻到了他的腰上,然后狠狠地钻了进去,顿时让他身体一软,本来气势磅礴的一招力劈大山变得软绵无力,最后只是擦着面前溃兵的肩膀,随着它的主妖落在了地上。
那溃兵被这一剑吓得面无血色,恐惧之间尚存的一丝理智让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了士兵甲落在地上的利剑,然后悄悄背在腿后,向前方不远处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摸了过去
“杀!”面对背对着自己的溃兵,鄂辽没有丝毫的不忍,手中的长枪如同手臂一样摸向一个又一个的后脑勺,手腕一抖轻轻地一个挑动,便掀了一个狈族士兵的天灵盖,然后杀向下一个士兵!
转眼的功夫,鄂辽便挑了十几个天灵盖,还有不少死于俱甲战马的铁蹄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