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耍了阵泼,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框儿站立。
这会儿子正值饭口时分,当铺子里没什么人,就他们几个。
见吵得不可开交,老二也从柜台小门下钻了出来,劝慰几句:
“当铺是做生意的门面,大嫂,你给我几分脸面,千万别惹事,有事咱们后堂说去!”
“好!二弟也在,今儿给我评个理儿!你家没米下锅,就骗你大哥那副菩萨心肠,连我也敢瞒着,偷了一吊钱给你们,啊,是不是黑了心肠?”
比起心疼那钱,她更气掌控之外的丈夫!
他竟为了小姑子,敢这么欺瞒起她来了?
顾老二把人推搡着,“请”进了边上茶厅,不让她在堂里吵闹,影响生意。
那王氏一边絮叨骂着,一边走进左边的茶厅,关起门来,她骂得更响亮了。
包诚坐在下首的梨花椅上,拳头捏得紧,脸色气得铁青,却不发一言。
与泼妇对骂,真是难为他一个大男人了。
顾东篱走到茶几边上,提着竹柄壶,倒了一杯水给包诚,转而看向王氏:
“没缝儿下蛆乱栽赃,大舅母可说话要小心了!再要一口咬死是我爹骗来的银钱,你不如报官拿人来的方便些。”
“怎么不是骗!怎么事先不与我知晓?”
“哦,那日是大舅提着一吊钱,来敲我家门,我若知晓是您的银子,打死不会叫我爹接来的,今日也不会劳您兴师动众,好生丢了顾家的脸面。”
从前竟不知这小丫头如此牙尖嘴利,说得王氏气结,却无语辩驳。
现下冷静想想,正月里这一番闹腾,着实丢了顾家的人,指不定怎么叫街坊在背后戳脊梁骨呢。
可输人不输架势,王氏还是梗着脖子,硬顶回去:
“你既这么说了,那最好了,把钱还了来!”
现下轮到顾东篱愣怔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啊!
本想王氏闹腾一番,解气了,骂咧咧也就过去了,谁想她还要把钱拿回去?
三舅出事后,家中变卖家产,这个王氏没出过一分力气,没出过一个铜板。
就是家宅要卖了,日后两老头住哪儿,她与老二家也三缄其口,谁也不提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