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拂生转身回到房间之后,吴胜用肩膀碰了碰守在镖局门口看大门的孙叠山,笑问道:
“公子这么做,你不生气?”
孙叠山没好气地说道:
“生气啊,能不生气吗?”
“那你怎么不去问问公子为何这般对待熊霄?”
要说整个银卫城,熊霄这个年纪不大就能坐上镖局之首的人和谁关系最好?除了他睡觉都要搂着的刀,就是这个刚来银卫城没几天的孙叠山。
踢馆那日,两人不但打架打出了火气,也是打出了交情,有事没事两人就坐在镖局门口喝小酒,佐酒之物非是那大鱼大肉,就是两把瓜子,一人一把,瓜子嗑完了,酒也就喝光了。
坐在天下镖局门口的台阶上,活生生就像两尊门神一般。用擀面杖似的手指头夹着小小的一粒瓜子,来往的行人见了都觉着费劲。
就这样两个闷葫芦汉子,还真就成了真朋友。
孙叠山瓮声瓮气地说道:
“公子这么做肯定是有道理的,就算我去问我也够呛能听得明白。就像跟随老将军打战一样,老将军指哪,我就一盾拍哪。公子说什么咱就照做就行了,哪里那么多为什么。老将军从不亏待咱们将士,公子更不会。”
有时候一根筋的人活得反而是最逍遥自在的,不用瞻前顾后,反正拿刀砍就是了,砍不过人,跑就是,跑不过死就是,没那么多心思。
吴胜一点头,笑着说道:
“看不出你着榆木疙瘩里也装着点东西啊?”
孙叠山一巴掌就把吴胜拍在大门上,骂道:
“别以为老子听不出,你这是在骂老子!”
不出赵拂生意料,第二天银卫城整整一十家镖局齐齐堵在天下镖局门口,整个街巷一时间水泄不通。
城内无论是城主府,还是商行,亦或是有头有脸的好事之人,都眼巴巴地盯着天下镖局的一举一动。
对于这个快速崛起又和牟旋走的近的人,到底是巴结好,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很多人都在犹豫旁观。这次熊霄的兴师问罪但也给他们趟趟水,看看这天下镖局到底是不是一条过江龙。
熊霄手里拿着一张白色绢布,上面按满了猩红的血手印,他扔给赵拂生,冷笑道:
“按咱们银卫城行里的规矩,一家新镖局想要在这城里立足,得一天之内踢完十家镖局,最后还要打败我银盾镖局,这是为了让大家承认你的实力,也认你当兄弟,无论碰到什么麻烦事,只要知会一声,兄弟们鼎力相助。”
“同样除名一家镖局,也需要城内半数镖局同意之后,联名按上血手印。从此无论你在银卫城还是别的地方,富
贵也好,饿死也罢,和我银卫城镖局没有半点关系,恩断义绝。”
熊霄伸出右手手掌,上面赫然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他继续说道:
“我们都承认你天下镖局实力够强,要不了多久就是银卫城最大的镖局,生意兴隆,镖行天下。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要当牟旋的走狗,别人都怕他牟旋的狠辣,记仇,但是我们镖局不怕,只要我们不干了,撤出银卫城,他牟旋兜里的钱就要少上半成以上。”
“我们为何能有如今的胆魄,无非就是我们十几家镖局同舟共济,团结一致吗?倒是如今,除了你这么个叛徒,也很不巧,这张白绢上印有十家镖局十只手印,你天下镖局要么姓牟去做你那欺压百姓的致果校尉,要么今晚就收拾东西,明天就滚出银卫城!”
熊霄是动了肝火,他为人重情重义,最容不得就是背叛,天下镖局无疑是触到了他的底线。
那赵拂生用小指头抠了抠耳朵眼,他一脸嘲弄道:
“都别站着了,有话咱屋里说,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熊霄等人都愣在了当场,明明是他们前来逼宫的,反倒是这天下镖局先摆起谱来。
熊霄也不理会赵拂生的话里的意思,冷哼道:
“你也别拿你那致果校尉的架子,我们过来就是通知你一声可以滚了,至于进去就不用了,嫌地儿脏。”
赵拂生耸了耸肩膀,无所谓道:
“不想进来的我也不勉强,本来就是想和大家坐下来好好讨论怎么赚大钱的,什么狗屁同舟共济,只有困难的时候才想着你们,挣钱发达的时候,我可没见着谁能把钱分给你们一半。”
“另外我也想说一句,什么狗屁的镖局规矩,我天下镖局想在这银卫城分你们一杯羹,谁都管不着!现在之所以我还有心情想坐下来好好谈谈,不是我怕了各位,而是我不忍心看到各位镖头出生入死,最后只挣了一副棺材板钱。”
“你们真把我逼急了,就别怪我天下镖局不念旧情,让你们无镖可运,无饭可吃。别以为我是在这里说大话,我天下镖局胃口吃得下。”
说完赵拂生看了看手里猩红的联名信,他冷笑道:
“你们能成立一个什么镖局联盟,我天下镖局又何尝不能呢?你们不都说我是那牟旋的走狗吗?那我也可以告诉诸位,我不介意扯着虎皮做大旗,到时候各位饿死,冻死,可和我天下镖局没一点关系!”
他当着十家镖局的面,把手里的联名信撕成了碎布,他说道:
“想要挣大钱的就往里走,嫌我天下镖局地方脏的可以滚蛋了,过时不候!”
这一番虎狼之词,倒是把门外众人都震住了,一些个实力不足的小镖局都在细细揣摩着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