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坐在一团黑暗的迷雾之中。

秦铭远渐渐远去，她看不清他的脸，锦瑟站在亮光里焦急地叫她，她却什么都听不见，慕初蕊笑得疯狂又狰狞，甚至露出了獠牙。

忽而所有人都消失了，只剩下了无尽的黑暗。

她惊恐地张着嘴，感觉到了窒息，绝望之中，有人朝她走来。

那是个男人，周身冷凝压迫，所经之处让黑暗更加粘稠，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他的目光投向慕云画身下。

慕云画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倒在一滩血水里，一如当年的母亲。

“啊……”

惊叫之中，慕云画掀开眼帘，眼前一片白色，鼻端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她下意识地抚摸身下，干的，没有血，又摸向自己的肚子，那微微的凸起感，却没有了。

“醒了？”低沉冷凝的两个字。

慕云画转头，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陆霆深。

“你……怎么在这里？”她哑着声音开口，已经没了先前对他的乖张凌厉。

陆霆深蓦然抬起头来，那一双幽深的眸子已经变成了完全的漆黑色，像玻璃珠一般的质感，一如慕云画梦中的修罗。

她不禁身体一颤。

“我的孩子死在这里，你说我为什么在这里。”他说。

慕云画心口开始失重，一直往下坠。

“孩子，真的没了？”她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呵……”陆霆深笑了，“慕云画，恭喜你，如愿以偿。”

“我……”慕云画想说她没有，可是真的没有吗？这三个多月里，她每一天想的都是怎么弄掉这个孩子，现在真的没有了，她却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心里反而空了一大块，像是有一把生了锈的钝刀，在心口磨。

眼前有什么朝着她劈面砸过来。

那是一叠照片，纷纷扬扬落在地上，她在上面看到了她和秦铭远，秦铭远看向她的眸光深情又悲伤。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陆霆深冷漠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慕云画张了张口，却不出声音，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切，就像当日沈念之的误会，人证物证俱在，她百口莫辩。

“你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吗？”陆霆深欺近过来，慕云画这才看清楚他眼里的光亮，开始慢慢着火，变成一片腥红，“为了跟他私奔，你弄死了我的孩子。”

她闭了闭眼，深吸口气，让理智回笼。

“陆霆深，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是，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她睁开眼睛，迎着他在迸发边缘的熊熊怒意，“虽然这么说很残忍，但只有没有了这个孩子，一切才能回到原点，你依旧是陆家的大少爷，也不用赔上自己的婚姻和我一起下地狱……”

“所以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陆霆深的手忽然卡在了慕云画的脖子上，他太阳穴凸起，额上的青筋仿

佛要爆开来，那双眼中的愤怒像是再也盛不下，朝着慕云画汹涌而来。

慕云画在他猩红的眼中看到了此刻的自己，面色惨白，嘴唇干涸到起皮，凄厉如鬼魅。

她蓦然就笑了，“陆霆深，你想要什么答案呢？你想听什么就告诉我，我来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