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伊!”程北漠命令平齐将他的父母连夜接来,母亲早已泣不成声,瘫在父亲怀里,一遍遍呼唤着至亲孩子的名字。
恰好席姜闻声从监护室出来,冷静道:“居伊已经脱离危险,皮肤没有烧伤,但是手臂和肋骨有两处粉碎性骨折,还需要继续观察,不出意外明早应该能醒,便可以进去看他了。”
脱离危险却有粉碎性骨折,需要住院许久了,不知道是好消息多一些,还是坏消息多一些,居伊的母亲从听到儿子受伤,神情早已模糊,此时听到一点好消息,也只是无意识地点点头。
虽然这件事化学实验室全责,但毕竟是自己班的学生,程北漠越过学院能给的补偿全给了,尽管他们并不想要什么补偿,只想要一个健康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程北漠带父亲去听学校关于此事紧急会议,将母亲留在了这里。
那个被救的女孩终于忍不下心,下了决心走过去,深深一鞠躬,“阿姨,对不起,居伊是为了救我,才被困在里面的。”
母亲有些麻木的缓缓抬头,却还是硬生生笑了笑,“好孩子,阿姨不怪你,他是个好孩子。”
女孩咬咬嘴唇,哇得哭了,“对不起,阿姨对不起!”
悲恸的哭声回荡在惨淡的医院,裴九冀也起身走了过去,刚想鞠躬,被母亲拦了下来,“你就是后来进去救居伊的男孩吧。”眼前的少年虽然熬夜疲惫再加顶着极深的自责眼周晦暗,但也能依稀看到他清澈的瞳子,有着让人莫名仰赖的压力。
母亲却对他鞠了一躬,“来的时候那位平齐给我看了现场录像,谢谢你将居伊救出来。”
谢谢吗?这句谢谢听在裴九冀耳中却如此刺耳,明明裴九冀咬咬牙深深弯下腰,“对不起阿姨,居伊是为了替我挡断下的横梁才最后受伤的,我说要将他救出来,却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没有将人安全带出来,又怎敢担一句感谢。
母亲摇摇头,“不是所有疾患医生都可以救死回生,你能冲进去,阿姨就要感谢你。”温柔的嗓音,是属于一位母亲的强大。
可也有属于一位母亲的怨恨,“这一切都是因为全息粒子!如果不是全息粒子,居伊就不会来到这个学校,如果不是全息粒子,仅凭实验室的着火,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全息粒子,那本来就是武器,怎么还能推广,居伊当时学这个专业我就说了不要不要,他不听啊,他”
母亲的絮絮叨叨,学生却沉默了,全息粒子是武器,拥有不可预测的力量,所有人身为其然,这次甚是裴九冀都没能控制住。
一字一句痛心疾首,裴九冀没敢告诉她,她憎恶的那位发明全息粒子的少年,就是他。
所有人都在安慰母亲,自然也没有人注意那么几个人,逐渐脱离了人群。
“呵呵。”傅常平冷笑了两声,“没错,这一切都是因为太无能力,所以他们才会受伤!”
裴九冀抬头看他,一向坚毅的面上没有了任何表情,眼神中悲伤,茫然,空洞,如此令人怜惜的神情,却让傅常平心底一动,但很快转而更冷。
“我不明白五年前的事,你为什么还能笑得这么轻松,比起这个打击,那可谓是惊天动地,对了,听说你失忆了,怪不得才会忘记你当年”傅常平没有说完,被人不顾一切地打断了。
席姜是救人的医生,若非不得已他不会伤人,而现在就是不得已,他一脚踢在傅常平小腿肚最疼的位置,阻止了他,在他耳边咬着牙一字一句提醒,“有一个人舍了半条命才封了他的记忆,你要再说,我不保证你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席姜没让他说下去,凌辰直接把裴九冀拉了回来,幸好没听到自己失忆的事。
好,你们都保护他,傅常平狠了裴九冀一眼,可以不说他失忆的事,却不能咽下这口气。
傅常平甩开医生跨过凌辰,掰着裴九冀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凌辰再将他拦开,裴九冀的下巴被他使劲掐出了三道红印,到底何恨至深。
疼痛让裴九冀回过神志,漫无目的轻喘出气,看向傅常平。
“当年我没能救出母亲,你以为你能撑过天堑,把他完好的救出来吗,不可能!这一切都是因为无能!”傅常平被凌辰拦住,也依旧要吼出这句话,
“裴九冀,我不是神,你也不是!”
没错,恨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无能,如此弱小的能力,偏偏妄想保护亲人,不可能!
程北漠赶回医院时,裴九冀已经不见了,除了值班医生席姜外,同学们也尽数回去。
突然有种什么被挖走的空洞感在程北漠心中,他第一想法便是赶回宿舍,打开门时,天空泛起了一层鱼肚白,宿舍寂静无声,往常这时候,他一定还躺在被窝里睡觉。
程北漠丝毫不费力黑了裴九冀的卧室单独门锁,心骤然冰凉,不在。
天空大亮,无论什么课程还要继续。
只是程北漠苦等,裴九冀并未再来上课,凌正轩却等来了他的学生。
跪在面前,俯身三叩首,少年恭敬一声,“师父。”
这才是这本文的主线故事,前六十章都写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