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琼华院,轻萱终于可以直抒胸臆,不免义愤填膺。
“姑娘说的没错,夫人实在欺人太甚,竟用这种阴招污蔑您的清白!可倘若您的名声有失,对二姑娘又有什么好处?奴婢真是想不通!”
颜苒轻哂道:“所以啊,损人不利己,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喽!”
轻萱冷静下来,又犹疑道:“可是,咱们没有证据,如何指证夫人呢?”
颜苒道:“将芸袖叫来。”
轻萱立时明白了颜苒的意思,敢情这事与芸袖有关?
想来也是,倘若温氏没有眼线,又如何能够断定颜苒的腰间有胎记一事。
芸袖做错过事,姑娘宽宏大量的给她机会,她却恩将仇报?
轻萱当即怒气冲冲的将芸袖揪到了颜苒的面前。
芸袖不满轻萱粗鲁的举动,吵嚷着:“你轻点,拽什么拽!”
待见到颜苒,芸袖又换上了一副堆笑的面孔,讨好道:“姑娘,您找奴婢何事?”
颜苒淡淡的看着芸袖,慢条斯理道:“芸袖,我曾与你说过,倘若你再敢叛主,我必不容你,你可还记得?”
芸袖心中咯噔一下,当即跪在地上表起忠心:“奴婢对姑娘一片忠心,天地可鉴,姑娘何出此言啊?”
轻萱见芸袖还敢狡辩,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边掐她一边气道:
“你也配提忠心二字?!你帮二姑娘偷姑娘的诗,往外递琼华院的消息,桩桩件件都是忤逆之罪!姑娘不计前嫌,不仅未曾责罚你,还留你继续在身边伺候。你倒好,吃一百个豆不嫌腥,又去给别人做狗腿子!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比猪狗还不如!”
在颜苒面前,芸袖不敢对轻萱动手,只能一边狼狈的躲着一边辩解。
“奴婢对姑娘绝无二心,是谁在姑娘面前烂嚼舌根,奴婢定要撕烂她的嘴!”
颜苒轻嗤一声:“哦,是么?那你为何要告诉温氏,我的腰间有胎记一事?”
芸袖想说不是她干的,可是迎着颜苒不容置疑的眼神,她不敢撒谎。
“姑娘,不是这样的,奴婢都是为了姑娘啊!奴婢帮姑娘打探菁华院的消息,总不能什么消息都不透,否则惹人怀疑,这事就不成了!所以,奴婢才捡着些不重要的事说了……”
颜苒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所以,你觉得姑娘家的身子有何特征,是不重要的事?”
颜苒的脸上明明挂着浅淡的笑意,可芸袖却觉得寒凉无比,冷的她牙齿直打颤,讷讷道:“姑娘,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
颜苒俯身靠近芸袖,轻声道:“芸袖,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很清楚。你一面巴结着我,一面又向温氏母女献殷勤,两面讨好。做人是该圆滑些,可是作为下人,却最忌一仆多主。”
每当颜苒这样好声好气的说话,芸袖都觉得头皮发麻,仿若大难临头般恐惧。
她吓得去抓颜苒的手,哀求道:“姑娘,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再饶过奴婢这一回吧!”
颜苒甩开芸袖的手,捏住了她的下颚,微微眯眸,迸发出冷意。
“颜瑶曾为泄愤便虐待于你,你却记吃不记打,还上赶着巴结她们。让我猜猜,温氏许了你什么好处?”
颜苒说着,捏着芸袖的脸左右看了看,恍然大悟似的:“这么标致的一张脸蛋,想来,温氏是许了你大公子的妾室之位吧!”
芸袖登时全身一抖,未料到颜苒竟明镜儿似的,什么都知道。
身为下人,便是能被主子收用,也就能做个通房,还是个下人。
温氏许给芸袖妾室之位,便是将她的身份拔高了一节,她焉能不心动。
轻萱啐道:“贱胚子!”
颜苒听着轻萱骂人,忍不住轻笑起来。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芸袖。
“芸袖,若你当时好好跟着我,日后我必会给你寻个好人家。虽是小门小户,却能做当家主母,有我给你撑腰,对方必不敢轻贱于你。若你还想伺候我,我便给你一家寻个差事,留在我身边若你想自立门户,我便给你银钱,让你自给自足。不管怎么样,都好过给人做妾,仰人鼻息吧?”
芸袖听着颜苒描绘的她原本可以拥有的美好生活,悔不当初。
“姑娘……”
颜苒用帕子轻拭着芸袖流淌满面的泪痕,似在安慰友人:“别哭啊,你马上就要梦想成真了,应该高兴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