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突如其来的战报,这个除夕夜注定是不能平稳度过了。
张将军和张云宗马上起身,准备召集军中各将领商议剿灭叛军一事。
温容安虽然并未有官职,张将军也欲以护卫的身份将他带在身边。
颜苒亦被这个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因为今生邕宁王叛变的时间比前世提前了许多。
她下意识的叫住张将军道:“舅舅,绝对不能分散兵力去剿灭叛军!”
张将军疑问道:“哦,为何?”
颜苒一时没想好如何回答,总不能说是前生之鉴吧。
这时,温容安接道:“邕宁王起兵作乱,已连下三城,消息刚刚传到北宁,想必很快就会传到漠北。听闻盛国内乱,漠北各部族难保不会趁机举兵。倘若北宁此时抽调兵力南上阻截叛军,将来如何应对漠北的进犯?”
颜苒赞许的看着温容安,她是有前世的记忆才知道漠北会趁盛国内乱来袭的,可温容安仅凭对时事局势的判断就能想到这一点,当真是远见卓识。
张云宗迟疑道:“可是大小越国一向不和,他们自身的内部矛盾还没解决呢,就算他们再次联盟,想来也是散沙一盘,不足为惧。”
温容安摇了摇头,冷静的分析道:“漠北各部族原本各自为政,却能够形成联盟,彼此融合,臣服于同一个君主,由此便可窥见大越国君主的雄才大略。并且,先前大越国的阿木阿斯王子来盛国求和,我曾有幸见过他。此人颇有谋略,又善攻人心,乃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比之当今太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大越国能够在小越国作乱时,放下身段向盛国求和,审时度势,能屈能伸,其野心绝不可小觑。”
张将军沉吟半晌,面色稍显凝重:“瑾言说的在理,可是圣上已经下了旨意,如若拒不出兵,只怕会落个抗旨不遵的罪名。”
张将军此言一出,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前世,北宁军就是因为分散了部分兵力前去剿灭叛军,才在漠北突然进攻时险些不敌。
数十万名将士浴血奋战,用累累白骨堆积,方才艰难的保住了北宁城。
然而,盛帝下旨调派北宁军前去剿灭叛军,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南北方距离甚远,且冬日雪天难行,大大降低了军队的行进速度。
待北宁军到达与叛军作战的战场,叛军早已败于地方军队。
颜苒真的不明白,盛帝为什么要为了镇压区区一支叛军的队伍,便不惜动用镇守边关抵御外敌的军备力量。
良久,温容安缓缓道:“不需要抗旨,二十万人的队伍出征,路途遥远,且积雪难行,耽误些时日也是正常的。”
温容安的意思,便是让张将军拖延几日。
大越国既有野心,想必在得知盛国内乱的消息后,马上就会有所行动,以期打北宁军一个措手不及,快刀斩乱麻的拿下北宁城。
所以,张将军只需拖延几日出发,若大越国当真来犯,届时边境战起,北宁军就有正当的理由不必浪费人力物力,毫无意义的长途跋涉了。
张云宗叹气道:“可是,就算我们想到了这点,并不惜违抗圣命保卫北宁,恐怕另外两营的将士也未必会同意。”
自温大将军离世后,朝廷并未再向北宁派遣三军统帅,是以这职位就一直空缺下来。
而北宁军的所有事务,皆由三营将军共同商议解决。
这次也不例外,所以张将军不敢确定,另外两位将军是否能够与他同心与共。
温容安想了想,提醒道:“舅舅,您方才不是说,王将军有意与您结亲吗?”
张将军顿时眼前一亮,双手一拍,大笑道:“对呀,有了这桩儿女婚事,不愁王将军不与我一条心。至于陈将军,既然我们两个意见一致,他就一定不会反对的!”
温容安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张云宗也因眼下的难题得以解决,跟着开心了一瞬,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不对。
他疑问道:“爹,您的意思是,要用我的婚事,来换取王将军的同盟?”
温容安对张云宗道:“云宗,此事往小了说,是为了北宁数以万计的将士和百姓往大了说,北宁是盛国面对漠北的第一道关卡,如若此防线被突破,则盛国危矣。”
张云宗越是听着温容安的大道理,越是炸毛,怒目而视:“好你个温瑾言,我是帮你挡的桃花,你却反过来利用我!”
张将军不满张云宗的大呼小叫,瞪了他一眼,斥道:“什么利用不利用的,国难当头,还计较什么个人得失?”
张将军得了温容安的锦囊妙计,便风风火火的去找王将军了。
张云宗气不打一处来,可偏偏又没法辩驳。
温容安忙安抚他道:“云宗莫恼,这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