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们歇息的这片空地,到达被匪徒袭击的小县城还有五十余里的距离。
那几个身受重创的官兵被人用担架抬着在前引领方向,其余人等尽皆跟在身后。
沈默与程处嗣他们也跟上了行进的队伍,当看到那几名浑身血迹的官兵时,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敬佩。
据他们所言,匪徒足有千余人,而他们守卫的兵将仅有三百余人,在如此的人数差距下,他们四个仍旧冲了出来寻找援军。
付出的代价自然就是他们身上的这些伤势,沈默凑上前与一名名叫杨卫兵的兵士小声交谈。
聊着聊着,只感觉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这时沈默才发现原来在那杨卫兵的背后还有着一道致命的伤口,从翻滚出的血肉中隐隐约约竟然还能看到肺腑的痕迹。
身受如此重创,竟然还能奔袭五十余里寻找援军,这就是我大唐的兵,怎能不佩服。
沈默伸出手指在他鼻尖小心翼翼的探了探,见仍旧有着微弱的鼻息,这才放下心来。
从怀中取出那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几粒褐色丹丸,给这几名将士一一服下。
见他们气息平稳,脸色略微红润后才继续朝前走去。
这小瓷瓶中装的药丸乃是用李承乾之前赐给他的那些珍贵药物所制成,固然不能够让他们起死回生,但是让他们提振一下血气还是绰绰有余。
队伍蜿蜒不绝的朝他们所指的方向行进,一路上也看到了不少倒在路边的尸体,这让众人心中对匪徒的愤怒更深了一些。
接连行进了五十里地,遥遥望去已经可以看到那个小县城了,城中浓烟滚滚,看来已经被匪徒攻破。
凌虎挥手示意原地休整片刻,弓上弦,弩佩箭,朴刀出鞘。
休整了半柱香时间,众人吃了些干粮,接连行进两三百里的精神头也恢复了不少。
随后便是跟随在凌虎马背后边朝那小县城杀去。
另一方面,原本宁静祥和的小县城中此时已是哀鸿遍野,廖天寿带领手下那群匪徒杀进这崇阳县后便开始了令人发指的兽行。
崇阳县县首王文镇被残忍虐杀,家中内妇为避免遭受匪徒凌辱,投井自尽。
县中百姓家中也被那些匪徒闯入,虽然没有金银珠宝,但是赖以为命的粮食也被抢夺一空。
稍有姿色的小娘子或少妇人也被这些匪徒拉到一边进行凌辱,凡有血气敢于抵抗的农夫们也被这些匪徒砍杀在地。
匪首,狼爷廖天寿此时正在崇阳县县衙中,手下的这些狼崽子不时将自己的收获送到这里。
锦绣布匹,五谷杂粮,貌美的小娘子等等等等,似乎是来者不拒。
廖天寿从县衙后宅走出,边走还边提裤腰带,在他身后那后宅中则是有着两名面露愤恨,被凌辱致死的小娘子。
看到摆放在自己跟前的这些物资,廖天寿那布满伤痕的脸上也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有了这些东西,耶耶再找个地方躲藏起来一段时间,等这风声过去,再加上那位的帮衬。
到时耶耶改头换面,看看还有谁能认出耶耶来,小的们,赶紧去抢,抢完咱们好撤。”
廖天寿的话刚说完,在他面前的这些游丁散匪纷纷应和道。
“得嘞,跟着狼爷走,吃香喝辣不用愁,狼爷,像您这般英明神武,运筹帷幄的人,那就该在朝堂上呼风唤雨。
等您老跟随那位贵人在朝堂中获得公爵后,可别忘了小的们。”
“那还用说,依我看来,咱们跟着狼爷那是过不完的好日子,说不得有朝一日,狼爷登上那尊宝座,咱们还有机会当当大将军呢。”
“哈哈,到那时才是吃穿用度一切不愁呢”
听着手下人的追捧之言,廖天寿脸上笑的更加灿烂,正当他准备再挑个小娘子去乐呵乐呵时。
从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匪徒神色紧张的跑了过来,来到廖天寿跟前结结巴巴的说道。
“狼,狼爷,外,外边,外边有,有”
听着他这结巴的话语,廖天寿气不打一出来,这要等他说完,天都黑了,一脚踹在他大腿上。
“滚,滚远点,说话都说不利索。
踹过他后,又对旁边的匪徒吩咐道。
邢奎,你出去打听打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还没等那邢奎走出去呢,外边又跑进来七八个匪徒,朝廖天寿喊道。
“狼,狼爷,不好了,外边都是朝廷的人,我们被包围了。”
虽然廖天寿刚才被他们吹捧的飘飘然,但是能统率这上千匪徒,担当匪首,那也不是白扯来的。
心中不断嘀咕,朝廷的人怎么来的这么快,按照那位的指示,朝廷的人要到明天才能赶到。
虽然心里在嘀咕,可是廖天寿也没因此失了主意,下令让手下的匪徒聚集在一起前去抵抗朝廷的军马。
他自己则是带着十余名亲信准备从县城北门逃窜出去,虽然他手下足有千余匪徒,但他自己也清楚。
用这一千多人打家劫舍还行,但是真的跟朝廷军马比起来,只是乌合之众,能够给自己挡下一会儿功夫,让自己逃出去那就得了。
有着那位的帮助,随便找个地方躲藏两年,到时候再改头换面,不愁东山再起。
廖天寿带着这十几名亲信奔向崇阳县北门,殊不知早在凌虎他们来时,就猜测到了他们可能会逃窜的事情。
南门北门早已安排了人把守,就是为了防止他们逃窜。
不管廖天寿能否逃脱,就在他带着这一千多名匪徒闯进崇阳县这一段时间内,不知造出了多少恶行。
白发苍苍的老者抱着自己儿子或女儿的尸体在那嚎啕痛哭,五六岁的稚童寻找不到自己父母时哇哇大哭。
以往整整齐齐的街道上摆满了错综复杂的尸体及杂物,从街道两旁的房舍内偶尔还能听到女子的呻吟声或男子的哀嚎声。
寻常百姓家中,某些匪徒在气息早已停止的女子身上仍旧耸动,直到尽了性头才起身提起裤子,顺便放上一把大火。
言归正传,沈默与程处嗣他们冲进崇阳县城,看到这一堵堵惨幕时,就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
握着手中的朴刀朝最近的匪徒砍去,可是无论斩杀再多的匪徒也无法抹去他们对这些百姓造成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