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清拥了会儿怀里的人,这才搀着她坐在走廊里的条椅上,宋朝站在不远处紧紧盯着病房门,期待着它下一秒便被打开。 “阿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她对我……”宋清瑜突然没头没脑地轻声对身旁的人开口,却又没说完。 乔以清只望得见她乌亮的双眸,深邃又带了些忧愁,握了握她的手,“我知道。” 他温和的声音如甘甜的泉水沁人心脾,直慰她的心底。 “大概一年前,她因为我的原因在拘留所待了一阵子。” 宋清瑜至今仍觉得难以开口,那件事于她而言,可谓难堪至极,对阿容她亦愧疚万分。任谁的档案上留下了刑事拘留的印迹,不管是何原因,对以后都不会是什么光鲜的履历。 大概一年前,宋清瑜参加一个电视剧的杀青庆功宴,那晚她依旧如同以往,在中场便找了借口开溜。 那剧组的人本也不是多喜欢她,见她要走也没有挽留,反倒殷勤地把她送出了门。 幽静的酒店长廊里,除了偶有女服务员婀娜的身姿,便没什么人影,宋清瑜看着那包间的门,翘了翘嘴角,一脸冷淡的离开。 却不料旁边拐角处的一个包房门突然被打开,她尚未反应过来时,已被一股子蛮力拉了进去,包也散落在地上。 挣扎中,宋清瑜并没有看清那人的脸,但那味道已经激得她作呕,那人仿似被烟酒浸透了泡烂了。 “放开我。”她不停地挣扎,心跳是前所未有的快,但尽管如此还是努力镇定着心绪,可微颤的声音仍然揭示了她的害怕。 那男人终于开口,“宋小姐,久仰了,我今天没别的意思,就想你陪我吃顿饭。” 他的声音不像他的行为那样让人厌恶,反倒有些醇厚端正,但只要是个人都听得出他的不怀好意。 宋清瑜在挣扎中终于看清了他的脸,若没记错这人是李阅曾介绍给她认识过的,也还让陪这人吃饭,只是她依旧如同以前一样拒绝了。 不想他竟是如此执着,她厌恶地看了那人一眼,目光仿佛淬了毒,周身也变得更加凛冽冰冷。 她的凶狠凌厉仿佛激起了那人更浓的兴趣,他不怒反笑,禁锢她双手的力量变得更强,两个人之间贴的更近了。 “宋小姐,你以为你逃得了?”那人用一副怜惜的目光紧紧看着她,“你要是乖一点,我考虑让你待会少受一点苦。” 他的笃定让宋清瑜越发相信今天的晚宴就是一场鸿门宴,她可能确实要栽在这里了。李阅终究还是不肯放过她,就同这人一样。 “你恐怕太高估自己了。” 输人不输阵,宋清瑜知道今天自己也许不能好好走出这个门了,但是素来的骄傲不允许她低头,也不允许她说软话求饶。 那长相阴柔的男子听罢,有些鄙夷地嗤笑了一声,松开了对她的禁锢,一手却又快速划过她的下巴,“你果然自负地不得了,不过我喜欢。” 那种恶心的感觉越来越深,宋清瑜抬手用力打掉他的手,“不要用你的脏手摸我。” “你怎的知道它脏,你用过?”男人仍然是那不紧不慢的语速,可却添了些暧昧。 宋清瑜不欲与他废话,倘若一定要交代在这里,那么她宁愿死,也不愿屈服,这么一个恶心的人。 她提起脚往门口走,却又一把被那人抓回来。 “你走得了?”他的语气终于变得阴沉,目光也开始阴鸷,“不要想着逃,你跑不了的。” 还没有回过神来,两个耳光已经招呼到了宋清瑜莹玉般的脸上,火辣辣的,从没人这样打过她,她也被激怒。 用高跟鞋狠狠踢着那人,她无比后悔当时没有好好跟着乔以善那个跆拳道黑带高手好好学一学女子防身术。 那男人被踢得恼羞成怒,又要再打她耳光却被她灵巧躲过,他露出瘆人的笑,“我为何要与你浪费时间?” 他一把扛起宋清瑜往里走,全然不理她的挣扎,宋清瑜的泪都要流出来了,这样的圈子,她为什么当时挤破了头也要进。 走廊外却突然响起阿容的声音,她狂喊着清瑜姐,那男人听见也是一怔,但宋清瑜抢在他采取行动之前拼命大喊了两声阿容。 男人放下宋清瑜,以极快的速度又给了她两巴掌,“让你喊,不要给脸不要脸,你当真如此冰清玉洁高不可攀?还是因为我上次钱给的不多吧,不过一个女表子罢了……” 他说的难听极了,各种污秽的言辞,不堪入耳。 他用一手捂住她的嘴,有些急不可耐地把她抵在墙上,低头开始用另一手撕扯她的衣衫。 阿容当然听见了那两声,可却辨不出方向,无奈之下,她找进剧组的包间,欲求助于人。 包间里的剧组众人一脸不解看着她,她解释原因,众人惊错之余却不敢动。 这明显就是一个阴谋,哪里有这般巧的事,他们今日聚餐,那人刚好就堵在这里,这阴谋到底出自谁手,聪明的人微微动动脑子就知道了。唯有身边人,才可能透漏宋清瑜的行踪,而这身边人显然就是李阅,再加上一些传言,这些人越发笃定,但却依旧屏息站在那处,为了明哲保身不得罪李阅,他们并不敢动。 少顷阿容恨恨看了两眼,便急速离开,报警已是来不及,她循着刚刚听到的声音敲开两个包房的门,都被打开,满屋正常,客人看怪人一般看阿容,骂骂咧咧把她打发走。 几个仍有些良知的男女演员终于跟了出来,同她一起行动,这阵势招来好几个服务员,她们阻拦着阿容的行动,可却被演员们拦住。 终于寻到,阿容没敲门就已听见里面传来的零星声音,她掏出一张小卡,没两下那门被旋开。 阿容从来没像此刻这般想要感谢她那个酒鬼父亲,他并不是个什么好人,从前唯一好好干过的就是开锁,虽然后来也因为懒惰没做下去,但幼时看他开锁的记忆仍然铭刻于心,这样的小锁难不倒她。 门内的宋清瑜衣衫凌乱,双手被紧紧禁锢,脚却在不断踢打那人,那人满脸阴沉,灰色的西裤满是被踢打的褶皱。 门开了,里面的动作自然也停下了,阿容望见这一幕,顿时怒火中烧,抄起桌上的酒瓶,二话不说,在那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直接给他爆了头。 砰的一声,鲜血瞬间四溢,那人没说话,反倒露出诡异的笑容,越发激怒了阿容,她顾不得安慰带走宋清瑜,用又一个酒瓶忽得砸到了那人头上。 屋外跟来的几个演员和服务员看得目瞪口呆,值班经理缓过神来,立马报了警。 阿容好似仍不解气,又往那人身上招呼,那人自然已被激怒,也欲还手,但也许是烟酒女色早掏空了他的身体,也许是与宋清瑜长久的纠缠耗尽了体力,他并不是阿容的对手。 阿容个子虽不高,但劲儿却大,也许是从小在家一直做事的缘故,她手劲儿历来惊人,否则当初也不会应聘干这对体力要求很高的艺人助理的工作。 两个人的打斗中,阿容显然占了上风,她没有如乔以善跆拳道里用得那些极具规矩的套路,只是手脚并用全往那人身上打,若不是宋清瑜回过神来,拦住她,只怕她还要打下去一发不可收拾。 那男人嘴里又开始吐出些不着调的脏话,头上的鲜血仍在流,他也好似浑不在意,只用手擦了擦嘴角。 阿容脱下了上面的外套,递给宋清瑜,触及到她的手时,感觉到的是她的身体仍在颤抖。 她面无表情,唇无血色,头发也凌乱地散着,但依然不失往日气势,不哭不闹,套上阿容的外套,机械地往外走,不理那男人的骂咧叫嚷声。阿容跟在她的身后,门口的演员都没说话,自动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