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温禾,对年少的玉香,唯一心愿便是:“要快乐,要幸福。”
那时的她,打心眼里儿觉得,胞妹这辈子过得实在有些可怜令人怜爱,真心实意想要替她祈求些好运,却不想,竟在没多远的将来后,一语成谶。
不过这些,已是后话。
………
温余凉是在残阳如血般映射掉半面天空时回来的,满身风尘仆仆。刚一踏进府中便有侍女舒眉迎了上去替他换下被沾染脏的外衣。
“顾沛,顾沛这臭小子回来了?”他满面红光地朝宴席正厅内走,一路受了不少下人的凝眸注视,此时酒菜都已尽数准备好,飘香四溢,在空气中慢慢弥漫开来。
温禾、玉香正和顾沛端坐席间聊得正欢,都是孩子,年龄又差得不大,天南海北可聊的事情多了去了。听见温余凉的声音都是一愣,随后扭头,望见男子挺拔的身躯从门外卷携着风尘缓缓走了进来。
玉香收了笑,有些诚惶诚恐地端起案上的果酒灌入喉中。尽管因为顾沛的关系,这几年阿爹对她的态度已经好了许多,但她仍旧条件反射般,见到他便害怕,手脚发抖。
温禾大抵知晓她会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过去这些年,玉香的确是受了不少冷落,若非还有自己这个姐姐时刻护着,只怕是随意一个狗眼看人低的下人都能造次到她头上去了。
“不怕,没事的,玉香。”她柔声安抚着玉香,又冲对座儿的顾沛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去给阿爹问好。”
“好。”顾沛执着酒杯起了身,阔步来到温余凉面前,淡笑着说:“温叔叔好,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温余凉也笑,拍拍他的肩膀说:“臭小子一眨眼没见都长这么大了,你叔叔我差点快要认不出来了。”
将军府是大户人家,顾沛打小便是锦衣玉食着长大的,眉目清俊,模样俊朗。这几年随着顾老将军上了战场辗转各地保家卫国,练就了一身本领,眼神中原本带着的孩童稚嫩之意早已不复存在,多了几分凌厉冷冽之感,成熟稳重得不像个少年。
“哪里哪里,男子汉大丈夫,总归是要快一些长大的,承蒙温叔叔记挂了。温叔叔近来过得可还安好?”顾沛这人家教严,待人接物是极有礼貌的,一番笼统客套话被他说得滴水不漏,将温余凉哄得舒心极了。
温余凉边朝宴席中走,边对身旁顾沛说:“是很好的,老当益壮,身体越来越好嘛。”
顾沛说:“温叔叔哪里老了?发间都还是乌油油的一片,眼睛炯炯有神,精神得不行。倒是我,连夜不曾休息的快马加鞭从边疆赶了回来,属实是有些疲惫了。”
二人一同由侍女牵引着入了座,温余凉端坐正厅堂上,语调温和地对顾沛开玩笑说:“你小子,越来越油嘴滑舌了。成,今日放开了吃吃喝喝,咱们来个不醉不归,而后我便放你回去休息,可还行?”
顾沛点点头,十分乖巧的样子:“成,一切都听温叔叔的。”
玉香将杯中果酒一饮而尽,总算松了口气,对温禾说:“阿姐,谢谢你。”
“无妨,玉香,你该试着,慢慢走出来了。”温禾意味不明地说。